江桥大概知道刚才为什么自己想要道歉了。
三浦新一假装撩发实则揩去额上冷汗的手势没能逃过江桥目光,两人很有默契的不过问缘由,直接往地下室的入口去。
进了这地方,江桥才能体会得到三浦新一初进此处的惊讶------这个地下室几乎有这整个东家这么大,到底是利用了什么原理才能掏空地下的同时不导致塌方成了江桥踏入这片区域后的第一个疑问。
两人打开灯光,零零碎碎的铁器与昨日三浦新一所述分毫不差,一把一把的武器垒成剑山,折断的木柄与一旁锤得变形的榔头上还残留的另一端恰好匹配,墙壁上千疮百孔,插在墙上的断剑露着锋利的破口,这种尖锐使身处于此处的两人感觉到了不寒而栗的敌意以及一种不知来自何处的肃杀气息。
江桥摸向腰间,将两把锐物掏出,迎着东戈登所说的合金柱而去。
江桥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与自己差不多高的柱子砍出一指长深度的凹槽来。若是乌金刀能展现与它气势相匹配的锐利,江桥觉着跟除了黑硬长外毫无美感而言的柱子只怕会在一瞬之间一刀两断。除去以细钢绳连接腰带而且还需要手动转动绕盘集线这种既反人类又非主流的设计以外,这对武器切起生活用品十分干脆,小到肥皂大到奶油蛋糕,无论是胡萝卜还是苹果都是一刀两断。就只是在切冬瓜西瓜的时候遇到些许阻隔。毕竟这玩意就这么长,别人送的东西还能奢望什么。
江桥随手一划,金铁相交火星飞溅,双手发麻,毫发无伤。
哈?
摸着这柱子的江桥惊讶得让一旁的三浦新一都为他的惊讶表情而惊讶。
又是两声铁器相撞,只留下几道浅得像是可以用手指揩去的痕迹。江桥捡起一旁的锉刀,一招朝这柱子劈来,顺势往后一拉,以被金属蜂鸣震得手指发麻为代价,一道不算太浅的痕迹留在上面。
“似乎不是单纯的合金柱,应该是杂糅了物质使之可以抵抗撞击力量”
听得江桥感叹‘锉刀不愧是可以反坦克的神器’,三浦新一好意的低沉提示没能引起江桥的任何注意。他深吸一口气,将左手的乌金刀挂回腰间,左腿于前右腿后撤,右手握刀横于胸前,目光循着映在光滑金属面上的自己双眼的形状,回忆当时在仙霞遇见卫毕舒前,同他手下耍刀子的感觉。
见状的三浦新一吞咽口水,往后过一两步,目光直盯着江桥青筋横暴的右手,不敢有任何分神。
感觉慢慢回升,右腿的大腿肌肉鼓起,后跟轻抬,下地一瞬,力道顺着右腿直上腰间,右手以‘崩拳’姿势猛地对外输出从腰部扭起的、无处释放的巨力,连带着手上的乌金刀一同超前撞去。
金铁相交,集线器由于钢索向外跳动而旋转,发出奇怪的摩擦声音。整条右臂震得发麻的江桥皱起眉头,确认自己右手的刀没有损伤后挂回腰间,抬头望向查看痕迹的三浦新一。
“刚那是‘崩拳’吧?”江桥自然知道这只是他下意识的随口一问,便只等他的下半句话。果不其然,三浦新一转过头来,一本正经:“达成目的了。”
还是挺简单的。
对于这‘崩拳’,江桥还是有些许把握的,将这乌金刀换成便携电锯的话,恐怕可以刚才那一攻击能直接将这合金柱斩成两段。
就在江桥胡思乱想愣神之间,一道黑影迅捷得如同直升机升空稳定时的螺旋桨,自三浦新一左手之下挥起,直斩合金柱。
三浦新一这剑远长于江桥的乌金对刀,振动的频率缓慢,蜂鸣低沉。被砍的合金柱子沉默的站立着,无声的宣告着挥剑者更胜一筹的裁判。此时咬牙切齿、狰狞得像是刚割下他人脑袋的三浦新一,就连空间中一直存在的肃杀之气都不如此时背对江桥的他身上所带的戾气那般强烈。
江桥靠近,手指抵不进深槽,只能取下乌金刀。本想着随意比量一下深度,这么一插,二十公分的刀刃便没了进去,剩下在外的带齿护手像是原先就张在这合金柱一般的毫无违和感。
三浦新一走到光亮的地方,仔细的打量黑剑,确定没什么残缺后就收了回去。江桥咽下口水,若无其事的将背影从这男人身上移开,擦去从耳旁留下的汗水,又开始砍劈这无辜的合金柱。
几个小时过去,挥刀震得双手发麻。
右手勉强可以在不用‘崩拳’的情况下,一击留下半厘米的创口,左手就不行了,划来划去、插来插去都只能留下细痕和凹点,什么直观的攻击都没有。
出了地下室的两人听得在大厅与东缪音谈得正欢的萧卓世招呼,在东缪音那和善而温柔的笑容之中,不约而同的产生了成人之美的念头,只是急忙逃掉的表现十分突兀,以至于让萧卓世自己在哪处地方得罪了自己的这两个同门师兄弟。
练得几乎走火入魔的江桥在岔口与三浦新一分别后,见到电线杆子便上去捶上一下。若不是道路都有交通用的闭路监控,他当真想把自己腰带上别着的管制刀具拿出来对着这柱子比划几下。
正想进公寓的江桥听得有人唤自己,回过头去,只觉得马路那头的人熟悉得很,待得他走近了,江桥才回过神来。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健忘,毕竟那人换了个发型,白色上衣加兜帽衣显得他更年轻,压根不似近三十岁的干警。当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和让人信赖的面孔后,江桥的猜测才真正确认下来。
这家伙是江桥在仙霞时遇见的警察,孙逸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