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仲呼了口气,考虑来考虑去却也没什么结果,手上的牌只剩下孙逸轩是有些把握的,不该打也得打出去。
“不好意思。”
简单的四字词从孙逸轩的嘴里说出来就有比山还沉重的力量,这兄弟若不口无遮拦,必定是心里有事。严仲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听见这一回复后,他便同样沉下声音来。
“你当过警察,知道有一些拘留所会特地的从监狱里请外宾来表演的。”
“今天知道了”孙逸轩说着声音平淡:“不瞒你说,你徒弟现在被欺负得挺惨的。”
严仲听得孙逸轩这般讲才知道自己到底理解错了什么。
严仲和江桥有本质上的不同。自己当年被关进去能在刚碰面就废掉那几个人的双手双脚,江桥却没法这么做。
这家伙正在朝着虚假的善意那个方向走。
剧情这般展开,严仲也着实没有了用言语诱导对方的意思,毕竟再怎么说这家伙都帮不上忙,自己为难他也没有什么意思。这般想着,随意的敷衍过后挂断电话,自己又开始翻起桌子上的资料来。
江桥身边帮得上忙的人不多,除非去拘留所里直接把江桥带出来,不然不考虑东戈登这个除了能打外什么都干不了的家伙,而且现在的他双腿还没好过来,就算真的要抢恐怕还得自己出马,那就只剩下萧卓世和三浦新一了。
萧卓世虽说被赶出‘破和’,但里头应该还留着些自己的人才对,让他着手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掌握得到什么表面上可以推翻‘江桥是杀人犯’的证据,三浦家毕竟是占了大半个大和,力量自然也能波及到依底安来,让他插手给‘破和’施压,就算‘明宫’要出手制止,恐怕还得考虑到三浦家的势力范围才是。
这般想着,严仲连忙给三浦打了个电话,那人听着声音十分疲倦,恐怕是被自己这一通电话吵醒。
对方大致上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稍作思考也愿意答应,萧卓世那边他也愿意帮自己传达,只是后来提出了个要求。
“萧卓世那边我明天就会告诉他,但是”
三浦新一打着哈欠,声音含糊不清:“我这边还得等一下”
三浦家的起源地就在依底安附近的城市,如果他想干今晚就能把整个‘破和’的驻地砸个遍。
“要多久?”严仲声音和往日一般平淡。
“取决于东戈登。”
电波联系起来的两个世界如同被放置在同一个冰库的盒子,冻结的世界压抑得很。
好家伙,感情把江桥当成是要挟东戈登的筹码了。
无奈,严仲只得嘱咐他快些,对方答应后便挂断电话。
这也怪不得他。
他和现如今的江桥不同,他深深知道自己的力量应该为了什么而用,不管从正统价值观来看他是正确还是错误的,至少对于他而言,他是真真切切的活在当下,而不是活在虚幻的影子或只是自己的幻想里。
无论装得多么纯良,在那种家庭里生活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不以利益为重。
和‘破和’作对就等同于和‘明宫’作对,不拿出等价的筹码,有哪个笨蛋会干脆答应?一想到自己打了那么多电话没一个可靠的,严仲就头疼得紧。
他一把推开桌子上的文档,一边按着发给自家手下的信息,一边挠头目光四处乱飘,忽得便看见在地面上的几个名字。他倒放手机,捡起那份被‘圣人会’传过来的文档压住的资料,径直坐在地上,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文字。
这般看下来,他紧皱的眉头忽得松懈,表情也变得游刃有余。
可芙香?文森特。
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美区大户家的大小姐,身体挺弱却拥有庞大的魔力判定,性格偏执,甚至有些幼稚,但是正因为如此,在这个时代里算是少数可以以嫉恶如仇作为判断的家伙。
重点不在于她的名字,她的身材,她的过往,而是她所处的环境里。
文森特家族。
看得这名字,严仲这悬而未决的心思算是放下了,仔细考虑起来,方才那急昏头差点因私事动用公共力量的念头就变得十分滑稽。
有这么强大的势力盘踞在江桥身边,根本不需要什么别的力量作为缓解,时机一到,江桥自然而然的能从那个地方出来。
现在反而不用那么急,让他慢慢等待就行,不如说,严仲更希望这个时机能更巧妙些。
最好是江桥理解了自己应当以什么人的形式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