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见得门外的孙逸轩神色缓和了些,怕是因为自己没什么大碍而担心消退,不过江桥却难以有相同的感想,孙逸轩这脸削瘦得很,若不是知道这人身强体壮还真当心他的肠胃出了什么问题。
虽说从江桥被抓后就一直不见,担心自然是该有的,但能因担心而消瘦成这个模样,只怕这孙逸轩对自己是有性意义上的好感。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江桥朝身后拔出警方不允许普通民众携带的高杀伤性武器的老哥打手势示意他赶快收手开始演戏,自己则是趁着门还挡着自己半身的时候直接把乌金刀丢进门旁边的花盆里,这才慢慢的将百般推辞的孙逸轩给迎了进来。
孙逸轩不好意思的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说起话来仿佛在强逼气力一样,只说自己是看到新闻又联系不上手机没带在身边的江桥便直接过来了。听得他这般关切,江桥反倒有点坐立难安。
“左多那畜生要知道你来这,你这警察怕就做不了啦”江桥本只想开个玩笑,闻言的孙逸轩听得江桥这么讲,反倒是哈哈的生硬大笑:“没事,几天前就被炒掉了”
自己被上司开除和自己老婆与别的男人深度交流身体奥秘虽说在事件的严重程度上有所区别,但是在语言描述的难度上是十分接近的。无论一个人装得多么云淡风轻,在说出自己被炒了而不是‘自己被辞了’‘老板是个弱智’之类的话语之时,心里头如同被两三只公交车碾过的痛苦是比较可以想象的。当然这只是在工地干过活的、别说被绿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的江桥的一家之见,并不代表作者观点。
司机大佬难得没有抢着去帮可芙香泡茶,反倒是端坐在百无聊赖的程雏旁边,二话不说充当程雏的人肉靠垫,只是眼珠子直盯着江桥和孙逸轩,大有要用眼神逼走客人的意思。江桥还行,毕竟已经习惯了,后者是刚来不久的客人,被这般看着自然觉得下体和后背一凉,怎么坐都不觉得身子舒坦。
老哥这手眼神赶客的招数真是用得出神入化,过了不到一分钟,孙逸轩实在坐不住便要起身走,恰巧泡完咖啡的可芙香端着东西从厨房里出来,本就走得歪歪曲曲看着似乎没什么力气,见孙逸轩起身一紧张,左脚还把右脚绊了一下,得亏江桥眼疾手快一手将盘中跌落却还未溅出咖啡的杯子半空扫出,不然这温度非得把可芙香烫掉一层皮不可。
玻璃杯在电视机旁边的墙壁上崩裂破碎,玻璃落地叮叮当当,被这响声吓醒的程雏一睁眼便见江桥搀着可芙香的身子往旁边椅子上坐,可芙香本是想把他推开,但那动作却因无力而显得有些玩闹的意思。感觉得出对方意思的江桥十分无奈,只能待她安坐之后便慢慢的把手移开,程雏这才从惊讶的望着手表的司机大佬腿上起来,动作有些呆滞的往可芙香这边去。
可芙香自然是说着如她天真个性般的话语来安抚程雏,有用是有用,但越听她讲心里越慌也是真的。可芙香怕是也察觉这一点,瞄了一眼江桥似乎在寻求帮助,却只见对方直接把头转开,说着“你看都是你来才搞成这样的,走吧走吧”这种内容满是敌意语调却只有无可奈何的话,直接将愣在原地的孙逸轩推着往门前走,随便从门框旁墙壁上粘着的挂钩上摘下一串便塞进兜里,揽着孙逸轩肩膀便慢悠悠的朝楼梯下走
还没等孙逸轩说什么,江桥便摇着头将“与你没什么关系不用在意”这句话重复了两次,孙逸轩不解说两次的意义何在,但也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江桥松开环着的手臂,咧着嘴笑了几声:“不做警察那你干什么事去?”这种如同就职期望的提问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迷惘。
冬天已经过去了,再过几天自己的三十岁生日就要到了。男人的生日与女人的有挺大差别,它大多数时候不代表着什么,最为深沉的含义,可能只是意味着母亲在三十年前的这天受苦而已。脑子是很清楚这些的,只是‘三十’这个数字还是给了孙逸轩不小的冲击。
不敢违逆上头意思而妥协自己念头的日子里,结果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都没留下来。
“总之先查查五年前那件事吧”孙逸轩眯起眼睛咧着嘴笑,与严仲那种欠揍笑容不同,这人这般笑起来的时候十分能让人舒心。
感觉不出这人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也好。正因为江桥感觉不出来,所以才觉得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揣测。楼梯已经走到底了,再下去不是地府就是停车场,江桥止住脚步,推开门:“这还能查吗?信息源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