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尤尼康表情冷淡,“你太恶心,我不希望被你欠人情而已”
挑衅。
江桥一瞬有火气上涌的冲动,但又因自己求人的立场而克制下来。
“说实话,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被保护的价值,你身上散着一股分裂的味道。缺乏明确目标的人我向来不看好,留你下来只是为了执行‘保护你不受伤害’的要求,为了让这个要求作废才让你做我妹妹的保镖,出了事,是你自己的问题”
“大费周章,暗中做掉我就行了”江桥提了个自认为更为快捷的方法。
“我很讲信用”尤尼康的赤红眼瞳里若有微星闪烁,但只是一瞬便遁入红色海洋。
江桥的保护到这里已经谈妥了,一场谈话,解决了江桥四处奔波和一个烧焦的尸体,甚至是一个在逃的杀人犯。世间的正义分布得太过不平衡,不公平得连法律都无法制裁证据确凿的人。只是,在法律准备惩处一个无罪者的时候,它便已经是一个笑话了,对这,江桥倒是没有什么可惜的。
江桥的工作还没有落定,尤尼康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希望他与一直陪伴在可芙香身旁的那个保镖兼司机比上一场,要说是对自己能力的不信任也不像,要说是想逼走自己又觉得很诡异,江桥思来想去,就是这人准备在这场战斗力废掉自己作为报复的可能性比较大,既然如此,自己也没有轻敌的想法。
谈话的当天夜里,东戈登家附近的监视警察已经离开了,可芙香的病房也没有那么多的造访者,东戈登联系上了严仲,严仲则是联系了三浦新一,但问来问去,三浦也是一头雾水,转问岚山泷,这人直接将电话丢给了江桥。江桥只说自己请了可芙香帮忙,问题得以解决,三浦似乎还有所怀疑,便直接被他挂断了电话。
虽然警方已经撤了,但是事情真正的解决,还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尤尼康派人联络江桥,希望他到一家酒店来喝上一顿早茶,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到达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位司机大佬正与左多谈笑风生,左多旁边的左扬东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走来,坐下。
“没想到你连文森特先生都请出来了,厉害厉害”左多自然不是真心这般讲,江桥则自然的回了回去:“我也没想到你会派人监视自己的亲人,佩服佩服”
“不存在的事情,你说出来,可得负责任的”左扬东就在旁边,左多自然不承认。
“我可是知道的,因为我差点就因为不存在的事情负了责任了”江桥回应。
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左多似乎当真开心,江桥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已经抖得想要一拳把那个笑脸捶出脑浆了。
“两位不要动气,文森特先生知道两位之间有误解,所以才办了这场宴席,希望给两位做和事佬,今后江桥先生可能还会成为我司的工作人员,到时候你们两人交集少不了,这么火气冲天的怎么行”司机大佬少见的满脸堆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左多有气本就不会在这里撒,自然也不会冲着司机大佬去,他只连声说是。江桥与他同举茶杯,一饮而尽,权当在形式上解决了一切的问题。
这话都不知道是在骗谁。左多折腾了自己那么多次,要这么容易原谅他江桥都觉得自己是圣人,左多初见江桥时就动了杀心,现在要言和,怎么可能。左扬东将两人的伪装嘴脸看在心头,不做说辞的只顾吃菜喝茶,左多与司机大佬打着十分恶心人的圆滑腔调,听得江桥连连反胃,眼睛是不是瞄一眼左扬东。这人虽不似生自己前几天拿他吸引注意力的气,却也丝毫没有要与自己交流的念头,无谓自找没趣。
早茶结束,双方告别,江桥目送左多两人离去,心中浊气尽呼出,这才想起要同司机大佬说几声谢谢,对方听言只是冷笑几句,仿佛在说自己忠君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
与他的那场比试在第三天进行,在这之前江桥已经和东戈登见了一面,虽然自己百般交代,但他依旧忘记将自己的那两把刀带来而且还推脱是三浦新一传达不利,岚山泷脸色黑得要命,两人谈话的时候自己便走出去了,东戈登还私底下讽刺他心性不行,江桥摇头不做评论。作为代替,他将自己一直待在身上的一把小刀借给了江桥,那玩意大抵上和普通的水果刀一个长度,也不算锋利,像是用铁棍磨出来的一样粗糙。
本以为尤尼康对两人之间的胜负没有兴趣,谁知他也在场,江桥上前招呼,他只是敷衍了事,反倒是对跟着自己来看戏的东戈登兴趣极大,江桥和司机大佬在准备热身,没听清那两人在说什么,只是尤尼康面部表情的态度转变前后明显,距比赛开始前,他那双红眼里甚至有了几分尊重的意思,与之相反,东戈登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性格大变,听得恭敬不自傲,初时的试探性贬低他也不反驳,略有一派宗师的气势。
这场比试并非是简单的分出个高下,而是江桥作为保镖这一职业的相性测试,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徒手搏击,短兵器相接和应对对方拥有武器的情况,只要有一个部分不合格则判定江桥不合格。只要双方点到即止,不合格也没什么问题,江桥自认为自己还是有脱离战场的能力,大不了就是个跑,丢脸一点而已,自己并不是因为师父在场就会给他争光的人。
“你可知你现在自己是什么表情?”热身时,司机大佬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兴奋吗?”江桥觉得自己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是。
对方笑了声,不明意义。
两人做好准备,深吸一口气,站在一旁的裁判员一声令下,江桥一个跨步便冲了上去,刀刃自下斜上挥去,刀尖擦着对方倒提的小刀而过,重心一移,江桥以腿为轴,带着转身的一腿直接蹬去,司机大佬后撤半步,侧身躲过一击,倒提的刀子就往江桥大腿刺来。
江桥顺势腿部用力下踏,‘破浪’的力道传达至腰间和上半身,脑袋竟先那刀一步磕到司机大佬头上,硬是将他撞退几步,随后便是一刃朝前丢出,看不出任何留手的意思。
东戈登目光渐冷,尤尼康笑笑,东戈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摇头:“打得真难看”
“表情也挺难看的”尤尼康补了一句,东戈登笑得尴尬。
江桥自然是听不见这话的,自己掷出的刀刃被司机大佬一刀挥起击飞,他后腿一蹬朝前冲去,司机大佬正拿小刀,刀尖斜指地面,左臂前摆,右腿微屈站定,左腿朝着江桥的一腿扫来,江桥这一步正要踏稳,直接被这一腿扫断了力气,连握在腰间的‘崩拳’也失去了力气。他心叫一句不好,身子借势朝右侧滚去,这从下方削来的刀子才没把他的手臂划拉个大口子。
江桥心头猛跳,自己差点受伤自然是原因,但惊讶于自己这粗鲁的打法也是一点。
刚才自己的眼睛完全没有在意对方的腿,这与经卫毕舒战斗后的自己的打法完全不同。无需说的那么深刻,如果眼睛不去关注对方的出招,那就和瞎子打架没什么区别,难不成还要靠耳朵吗?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但方才的自己却完全不明白一样。仿佛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不是,并不是身体,今天的身体很听话,是刚才的自己忘了吗?
“真不好看”
东戈登有意说出的话直传进江桥耳朵里,江桥瞥了他一眼,深呼吸过几个来回,睁眼看自己摊开的双手。司机大佬不知这人在装什么傻,直朝这边冲来,一刀削来,江桥往前一弓身子,司机大佬便觉得自己胸前发闷,手上的刀都拿不稳,往后退了几步。
江桥弯腰起身,目中若有星光,面容不再可憎狰狞,冷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