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渊把几幅送来展出的画订下来的时候,苏鹿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倒也不是自己就差这些钱,而是……苏鹿觉得宋伯渊大概是被薄景深和薄景深的儿子给安排了。
如此一对比,宋伯渊虽然是个被他们称之为疯子的人,但在对待与景乔有关的事情上,心性真是单纯至极。
只要是与景乔有关的,只要是可能会让她高兴的,宋伯渊都不介意尝试一下,除了让他离开,和她分开这件事情做不到之外。
“宋总破费了。”苏鹿有些惭愧,颇有一种‘我家的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啊’的既视感。
“苏……”宋伯渊发出一个虚虚的音节之后停住,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在嘴里打了个弯弯,再出口就变成了,“嫂子客气了。”
薄景深的眉毛瞬间皱了起来,刚想说‘你跟谁哥俩呢,你叫谁嫂子呢’。
但忽然就开不了口,有点心虚,有点惭愧。
恍然就想到了自己在苏浙和沈循跟前儿厚颜无耻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感同身受了,对宋伯渊这带着几分试探的一句称呼,倒也没有心思反驳了。
倒是景乔愣了一愣。
她没想到宋伯渊会这样叫苏鹿,真的没有想到。
因为以前,宋伯渊不会。
他清姿傲骨,等闲是瞧不上的。
尽管娶了她,但他从没叫过景策一句岳父,见面都是景先生,比见到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见到景肃自然也是如此。
宋伯渊素来就分得很清楚,或许是因为知道景乔和景家是个什么关系什么情谊。所以他只是娶了景乔,并不代表他就接受了景家的其他人。
可是现在,他何止接受了景家的其他人,他居然叫苏鹿做嫂子。
要知道,虽然四舍五入苏鹿是跑不了了,但是苏鹿现在真要说起来,法律上和薄景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景乔略微有些诧异,看向宋伯渊。
他说他变了,他说他会改,他说他改了。
景乔从没信过,正因为太清楚他是怎样一个偏执的人,偏执是什么?偏激又固执,山无棱天地合,他恐怕都不会改。所以她根本不抱希望,不敢去信。
但眼下看来,似乎……并不尽然。
晚饭依旧是宋伯渊安排。
薄景深揽着苏鹿,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好不自在。”
“嗯?怎么?”苏鹿不解地看向他,因为之前两日都是她带着小乐过来御景山庄,也是她和宋伯渊相处,所以并没觉得什么。
薄景深就不一样了,“宋伯渊忽然这样,我很不自在。”
“为什么?”苏鹿问道。
薄景深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总觉得他有阴谋!”
薄景深说得认真极了,而且语气还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苏鹿差点笑场,故意也虚了声音神秘兮兮问他,“那他有什么阴谋?!”
薄景深那还能听不出来苏鹿在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