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参加过最艰难的比赛,赛道恨不得九曲十八弯,他驾驭着狂暴的赛车,跑出令人心惊的速度。
他经历过最惊险的空难,飞机迫降在跑道之后,机尾几乎完全你断裂了,他在熊熊大火浓烟中逃生,时至今日他还能记得当时因为恐惧而剧烈的心跳,和那仿佛能盖过周遭一切喧嚣的,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他尝过最疼痛的苦楚,硫酸的烧伤,使得恢复的过程每一秒都是痛不欲生的煎熬,每一次疼痛猛然尖锐时,感觉好像自己的心跳下一秒就要因为这痛而止息了。
可是直到这一刻,薄景深才觉得,自己经历过的那么多心跳加速的时刻,都比不上此刻的紧张激动。
心脏好像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似的。
他看着自己的新娘从步道尽头缓缓朝自己走来,一瞬间,他有片刻的恍惚,就好像看到了他的爱人,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跨越了他们之间经过的和错过的所有岁月。
缓缓的,款款的,走向自己。
苏鹿看到了他,她眼睛忽闪忽闪,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然后就看到了薄景深泛红的眼圈。
苏鹿顿时心中有些唏嘘起来,作为一同跨越这十年的另一个当事人,苏鹿自是知道薄景深因何红了眼眶。
回首过往,错过良多,自是唏嘘。
但往后余生……
苏鹿弯唇一笑,侧目对秦松说道,“秦叔,咱们走快点吧?”
秦松在一旁笑得温和,“等不及啦?”
“我等今天等了十年了,按说不差这一会儿,但……不想让他等太久。”苏鹿说道。
十年了啊。苏鹿想。
她因为说话,这脚步稍作停顿,站在台上等着她过去的男人还没急,儿子站在前方的步道边可急坏了,手里攥着一把花瓣,表情急切的小声喊道,“妈妈,妈妈你快点呀!”
周围的宾客们都忍俊不禁了。
秦松扶着苏鹿加快了脚步,终于走到了赵小乐的范围之内,小孩儿高高兴兴地开始撒花瓣,眉眼里都是开心的笑意。
她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到了薄景深的面前。
“谢谢。”薄景深诚恳地对秦松道谢。
看着秦松将苏鹿的手,郑重其事地交到薄景深手里时,赵莹在台下看得热泪盈眶。
薄景深再次道谢,“谢谢您。”
他很清楚,能有个人作为父亲一样的角色,牵着她走上步道,对赵莹来说很重要。
“好好对鹿鹿。”秦松认真地说着,他忖了忖,补充了一句,“她是大家的宝贝,你要疼她,不要欺负她。”
“我知道,我会的。”薄景深认真点了点头,将苏鹿的手缓缓握紧。
神父是从周围岛屿的教堂里请来主持婚礼的,是个戴着圆形金边眼镜的慈祥老头,穿着宽大的袍子,手里抱着一本经书。
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说话的速度不急不缓,英文带着当地人有的些许口音,问出那段全世界人都耳熟能详的话语来。
你愿意吗?
我愿意。
你愿意吗?
我愿意。
请新郎说出自己的誓词。
苏鹿一怔,看向薄景深,目光里带着几分疑惑。
眼神就像在说着——你居然还有誓词?
薄景深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来,苏鹿忍不住弯唇偷笑,居然还有手稿……
薄景深的誓词并不长,他念了一首诗。
是苏鹿很喜欢的一首外国诗。
“全部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