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咦?他们是谁?干嘛都堵在吴王殿下的帐前?”
“他们是侍中大人带来的,正在等吴王殿下起床呢。”内侍摇摇指向一面崔字旌旗。
云黛咕哝了一句:“侍中大人?国丈?是了是了,侍中身为河东节度使,于情于理过来也应该。”
他们口中的崔侍中,便是李乐的外公,当今皇后崔氏的生父,官拜侍中、封PY王的河东节度使崔衡。
内侍听完一愣,又仔细打量了云黛一番,他原本以为云黛只是个游方大夫,撞大运碰到了两位殿下,艳羡之余更多的是轻视,却没想到竟对此人竞对朝廷内如此熟悉,一口就报出了崔衡的身份,不由得对云黛高看一眼,愈发谦恭起来。
确实难怪内侍意外,皇亲贵胄里边亲戚关系错综复杂,常人根本无从知晓。而大夏各类官职名目之繁多,别说普通百姓,就是一般等闲的官员都难以厘清。大夏设左右仆射为宰相,侍中是作为元老重臣的荣宠之职。
先帝神武皇帝开始,为了显示对节度使的恩宠,便常授此职于节度使,一直因袭至今。此时的大夏,官拜侍中的足有五六人,普通人光听侍中一职,只知道是个大官,如何能知道是哪位侍中,又怎么可能厘清里面的关系脉络?
云黛并不能算作普通人,她出身官宦,父亲云麟做过卢龙节度使、成德节度使,领司寇荣衔,对这些职官之事原就熟稔,再加上成德临近河东,云麟常与崔衡有书信往来,一直对崔衡是执叔父之礼,要论起来,云黛还要叫崔衡一声叔爷,对他自然了解。
“吴王殿下到现在都没起?”云黛眉头一蹙,暗自腹诽:果然是个纨绔。
旁边的一小内侍插嘴道:“听说吴王殿下病了,昨天半夜烧起来的,唤了御医,喝了些药,天亮才睡下。”
云黛想起昨夜那一连串喷嚏,不禁莞尔:怕是昨夜纵欲过度,又被冻了半宿着凉了。
内侍催道:“啊呀,我的云公子,别在这儿看了,走吧!”说完拉着云黛径直来到李乐的营帐之中。
——晋王帐——
甫一进帐,云黛只觉得得眼睛一亮,原来李乐的营帐之中竟然宛若一个武库一般,到处都堆放着各种武器甲胄,正中央还有一张两人宽的桌子,旁边的帐帷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地图,远远看过去,上面布满了点点画画的痕迹,显然是经常有人在上面推演兵法阵图。看来这个李乐是很痴迷军事,不过云黛心里还是暗暗腹诽,又不是真的行军,带着这一大堆东西只是当玩具,还真是个纨绔王爷。
云黛的父亲云麟征战一生,云黛也在军中长大,平时就没少跟父兄“纸上谈兵”。而且云黛在排兵布阵上可说极有天赋,若是论起兵法,就连父亲和大哥都要甘拜下风。
此时看到这些东西极为亲切,忍不住上前细看。待走近才真是大吃一惊。原来那张中央的桌子上,竟然是一个缩小了的立体山川河岳的模样,地图上面无法看到的地形信息在这上面却一览无遗。须知军中地图推演并不稀罕,但是像这样的立体地图可就不常见了,推演战阵的时候若有这等东西,势必可以大大提高推演的真实性和可实施性,远胜于普通地图。
这个不正经的王爷为了自己玩居然能搞出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东西,倒也不容易。当下就开始凝神细看这上面的情形。
这一看不要紧,云黛只觉得呼吸几乎都凝住了:这是一幅囊括了成德、卢龙魏博三个节镇的沙盘。想到父亲死后河朔三镇的局势一触即发,如今眼看着这熟悉的山川河岳,怎能不让她心潮澎湃?
“云兄,你可来啦!走过来我看看,衣服合身吗?”李乐说。
听到有人说话,云黛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沙盘上移开。此时晋王李乐正趴在一张春榻上,勉强支起身子笑嘻嘻看着他。春榻四角各站着一个内侍,他们随时听命抬李乐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