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禅听云黛的话语并不似赌气，心中也有些佩服云黛的气度，拿着手稿坐在一旁细细读了起来，可才看了两页就险些喷饭：“你这写得是什么诗？怎么尽是些药材的名字？”

云黛红着脸回头道：“那有什么办法？我在道观长大，看的是医书，学的是医术，哪会写什么诗？非要做诗，就是汤头歌！”

所谓汤头歌，就是将药方与其相应的病症编成押韵上口的歌诀，方便学医的人还有病患记忆背诵，在民间颇为流行。

李禅摇了摇头看了看后面厚厚的一沓：“后面不会都是汤头歌吧？”

云黛突然有些尴尬，嗫嚅道：“不是……但也不是什么诗……”

“不是诗，也不是汤头歌？”李禅看云黛表情有些古怪，明显有点做了亏心事的样子，笑道：“不会是专门写了骂我的话吧？”

没想到云黛却突然脸涨得通红，把头别了过去。李禅翻开后面几张一看，没想到这纸上，还真的都是骂自己的话，一开始几张前面还写写我不会写诗、怎么写诗、诗是什么东西这样的抱怨牢骚，后面就逐渐成了臭李禅坏李禅乌龟王八蛋，且愈到后面，字越写越大，越写越潦草，还时不时画几个小乌龟、臭鱼烂虾什么的。李禅看得连连摇头，但并不着恼，相反脸上笑意却越来越浓。

特别是翻到后面，云黛写着写着，可能也是觉得光是干巴巴的骂李禅没有什么意思，居然还变着法的编排出了几首打油诗，李禅看了看，虽说文辞朴拙，但读来也不算一无可取。

“我本山中散淡人，只知天地不知诗。一日忽然入京中，李禅乌龟王八蛋。”李禅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念出来，“这一首前两句虽然粗糙了些，但别有一番趣味。”

李禅又挑了一首，一字一句念道：“上有苍穹下黄泉，人世不过生死间，若能了尽凡尘事，李禅乌龟王八蛋。”说着提笔画了个红圈，“嗯，这首更不错，很对左仆射的口味。”

后面又看了几篇，这些打油诗或长或短有好有坏，结尾倒是统一，皆都是“李禅乌龟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