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然与房准连着忙着好几天,此时累得话都说不出来。虽说辛苦,好在薛岳这几日伙食供应得极好,枯瘦的杨安然还被养胖了几分,只是两人连日价工作,一脸的胡子拉碴,疲态尽显。薛岳看两人模样,连忙差马车将二人送回住处好好休息。
薛岳也累得不行,整天在印书坊里跟油墨打交道弄的满身油墨味,他迫切的想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上一觉。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去公车馆看一看《永昌奇案》的反馈。
虽说今日才完成所有的排版工作,但他们为了尽快让《永昌奇案》面世,把云黛的原稿分成了九章,再加以扩充,每章印成一册,如此分步进行。其实第一章的小册早在十一月二十二日就如约面世。
薛岳此前问过帮中兄弟们派发册子的情况,如他所料,云非墨双王俱保炙手可热,一看到作者“云非墨”三个字,根本就不需要吆喝。最初送到公车馆附近的数百册永昌奇案不到半日就哄抢一空。
薛岳此刻要去公车馆不是为了炫耀,更不似从前那般去讨好巴结举子们:自从把宝押在云黛身上,薛岳对那些举子只剩下敷衍。他过来是想听听举子们对云非墨以及《永昌奇案》的议论。
薛岳特地从远处下车,让仆人先进公车馆发今日最新印好的章节,自己则偷偷从后门进入,毕竟,这些自命清高的举子一见他就不会说实话。
举子们对于每日一册的《永昌奇案》已没了第一日的热情,三三两两取过,议论起来:
“哟,这东西居然又来新的了!”
“啧啧啧,雁皮纸啊!这个薛岳对云非墨还挺下血本呐!我听说他为了这事还专门买了两家印书坊……”
“我呸,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传奇野语也配用雁皮纸?!暴殄天物啊!”
“你也别眼红,要我说这个姓薛的不愧是商贾出身,算盘打得精着呢!这云非墨现在双王俱保,整个洛阳城都闹得沸沸扬扬,这次高中是免不了的。若是真的高中,这薛岳给花了这么多钱,云非墨能不承情?这个商贾贱籍要鸡犬升天咯!”
“这么费心费力的帮云非墨搞这玩意儿,无非就是哗众取宠、邀取名声!唉,怕是画虎不成反类其犬,搞不好要弄巧成拙了!”
“就是说,这东西写得也不怎么样,当大家都是瞎子么!”
“写的好坏还在其次,”那人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只是他想借成德之事邀买名声,此事却犯了朝廷的忌讳!”
“哦?你是说……可成德之事不是朝廷还未定论吗??”
“我有个叔父,在中书省做事,听说眼下太子大军在西北足足十五日未有回报,尚书省一日三惊,两位仆射和六部尚书每日轮值生怕西北有坏消息,根本就无心成德之事,现在陛下根本就是想认王廷安,只是在等一个契机。这云非墨着档口写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找死!”
“原来如此!还是兄台耳目聪明,目光如炬!”
“话说这个云非墨这几日去哪里了?怎么打从那天双王俱保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还能去哪里了?怕是给薛岳卖屁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