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清都山水郎……
蔡尧本来的计划是晾这个云非墨大半天,等到众人疲乏再点到他,这样就算他有些才华,大家疲惫之余也不会有什么反响。这样一来对于李乐也说得过去:我让他压轴,他自己才华不济没有能扬名,总不好怪我吧?
经过刚刚谢祎之事,蔡尧心中恼恨云黛讥刺谢祎,就想着直接点云黛作诗,自己也看过他写的永昌奇案,文字浅白,用典粗疏,简直妄称读书人。到时候不难挑些错处,狠狠落落他的脸面,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难堪,方消自己心头之恨。至于李乐,就算他贵为晋王,他推荐的人没有才学,出乖卖丑,他还有脸给自己发火不成?
云黛拈着酒杯站起身来,看着场中众人都瞧向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发慌:刚刚拿谢祎开玩笑时众人瞩目那是轻松愉快,可这会儿轮到自己作诗,就觉得那些目光简直如芒刺在背,刺的自己浑身不自在,大冬天的云黛只觉得手心冒汗,文会之前做好的准备、打好的腹稿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云黛越想越慌张,面上还不敢显露,一手装模作样的把酒杯举到面前轻轻呷了一口,一手抚胸,心中暗叫:不好不好,看来自己这个名满洛阳、“双王俱保”的“大才子”今天就要被戳破了。
慌乱之间,手中忽然摸到一个硬物,那是她贴身藏好王妃金册。李禅温煦的笑容驱散了慌张,云黛突然记起昨天李禅写给自己的最后一封信,信上当时说这首诗偶然所得,虽不合格律,但词句颇有奇气,万不得已时可以拿来应付场面。
亏得自己听话特意诵读了几遍,此刻正好拿来救命。
云黛一面拼命回忆那首诗,一面学着那些举子作诗时那样摇头晃脑:“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一句一顿,生怕念错,念到此处有些打结,干脆又喝了一口酒,“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好容易背出来的云黛长出了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准备回身落座。
“云公子且慢!”谢祎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岂能这样放过这个罪魁祸首“云非墨”?
云黛一看叫住他的是谢祎,只觉一阵头皮发麻,自己一直就跟这个谢祎不对付,刚刚自己又取笑了他,看来他这会是要找回场子了:“不知谢公子有何指教?”
“云公子这首诗题材新颖,只是似乎不合格律啊?”其实云黛这首诗一念完场中众人心里都是一样的心思,这诗很是奇怪,说是诗吧,句式长长短短,对仗格律也不工整;说不是诗,又确实凑成了八句,还押韵。总之乐府不似乐府,古体诗不像古体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这个……刚刚尚书大人不是说了,诗文乃心声,此阙我偶然得之,但求快意,未及步韵合辙。”云黛也知道此事上论不过谢祎,干脆大方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