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霖现在可以肯定,薛震真的一句都没和薛岳嘱咐过:“薛岳……这么说吧,你爹叫薛震,我叫薛霖……淮南节度使叫薛雱,你难道就没怀疑过什么吗?”
薛岳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薛霖和薛雱是堂兄弟他当然知道,就因为薛雱欺压他们家所以他上京之后一直都没敢来走兵部的门路。虽然他们三个名字很相似,但薛岳从来不敢想这俩居然真的是自己家亲戚。
薛岳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等等,若您和薛雱大人都是我家亲戚,为何要这般阻挠广陵会的生意?!!!”
“为何?”薛霖冷笑,“我河东薛氏世代大族,居然有人甘愿栖身草莽,从事商贾贱业,这是家族之耻,当然要行家法教训他一下!”
薛岳气得直拍桌子:“薛侍郎,薛大人,亲戚不是这么认的,谁和你们是河东薛氏了!”
“这个薛震可真行啊!”薛霖强压怒气瞪着薛岳,咬牙切齿道,“我不管你爹和你说了没有,现在我正式告诉你,你上京考恩科,就是我和你爹的一桩交易!”
薛岳如遭雷击,这是他头一回听说此事:“交易?什么交易?”
薛霖走上前,一双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压在薛岳肩头:“让你——薛岳还宗河东薛氏!继承河东薛氏的家业。”
“什么?!!!”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薛岳和云黛几乎是异口同声喊起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薛霖是不是疯癫了’的疑问。
薛霖咬牙切齿:“所以我说这个薛震,这不是故意使绊子嘛!这事儿本来在你离京前就该告诉你!这搞得、搞得我很难办啊!”薛霖显然也发现这两人面上的疑惑,看了看了两人,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出了几十年前的一桩旧事,“两百多年前我们河东薛氏一门,出了三位奇才,帮助太祖皇帝平定乱世,砥定江山,时人誉我薛氏一门三凤,所以我们才以三凤为堂号。”
薛岳震惊之下嗫喏道:“三凤堂……是这么来的?”
“当然,你以为这三凤堂是谁都用得的?照例除了建在河东的宗祠和老宅之外,就只有各代的族长才能悬挂。”薛霖眉毛一挑,叹了口气:“其实如果不是伯父当年破门离家,论起长幼,你爹也确实应该挂三凤堂的堂号。”
薛岳仍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的伯父?破门离家?”
“我的伯父,你的爷爷。此事有些复杂,而且是上一辈的事情,我也无权置喙,”薛霖沉默了一会才皱眉道,“当年你的祖父出生以后,族中另一支无后,你曾祖就将你的祖父过继了过去,后来你祖父长大成人之后有了子嗣,乃是一对同胞兄弟,那就是我和你爹。依照族里的规矩,既然是过继过去的,第一个男丁当然是当作香火留下来,但另一个就应该归还本支。因着这个原因我从小就被送回本家,我在本家另有父母,并不是你祖父带大的,按照规矩我应当叫你祖父一声伯父。”
说道此处薛霖长叹一声:“当年你祖父因为家族中的事情闹得极不愉快,以至于破门离家,临走时还带走了三凤堂供奉的匾额和祖传的铜香炉。至今已经五十多年了。”
薛岳到此已经无法不信:“竟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