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听薛侍郎此言也是一阵默然。
见云黛和薛岳默然不语,薛霖叹了一口气:“你们不在朝中,不知朝局艰难,太子虽然名分早定,但是朝中根基并不稳固,经过成德之事更是危机四伏。虽然名义上我和刑部的严尚书、裴大尹都算是太子一派,还是远远不够。本来我忝居兵部之职,是应当作为一大臂助的,但是因为我的出身问题,我身边的幕僚实在是参差不齐,说句实话,你们刚刚纵论成德之事,片刻之间所作论述,周详程度甚至超过我兵部数月之功!又如云君最后所说,朝廷若要出兵成德,兵、钱、粮一样都缺不得,兵马和钱还好说,今年大旱之下,大河以北本就缺粮,西北大战之后朝廷的存粮都消耗殆尽,那里还有粮草,这粮草难道要靠变来?这桩大问题,兵部上下讨论良久也是毫无办法。”
这话出来薛岳突然抬头道:“这有什么难的?这洛阳城里又不是没有粮!朝廷真的要粮和买就是,只要有钱,打一个成德的粮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和买?拿什么买?”薛霖一听这话就没好气的说,“现在南市斗米涨到六百五十文,朝廷要打成德,按照云君刚才估计的半年为期,十万精兵所需的粮草就要一百八十万石!按照现在的粮价,八成和买就是九百多万贯!!你知道今年朝廷岁入才多少么?不到一千万贯!这么大的窟窿,就算太子从西北搬回来一座金山也填不上。”
“朝廷和买难道还要按照市价?”云黛有些不懂,历来和买不都是低价购买么?
薛霖叹声道:“确实,朝廷可以压低价格,但如果价格太低了,那些卖粮的不愿意卖怎么办?以前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关中之乱时朝廷急征粮草,当时长安的粮商不愿降价,为了防止朝廷派兵抢粮,竟然趁夜直接把粮仓烧了,大火直接焚化了两个里坊,长安城大乱,城中大乱,神宗皇帝才会仓皇出逃的。”薛霖说这话时脸色一片铁青,显然也是极为无奈和不满,“再说了,这些屯聚粮草的粮商背后都是皇亲贵胄,哪里是轻易能动的?”
听薛霖这样说来云黛才明白李禅为什么会忙成这样子,他每天去宗正寺要面对的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国难当头那些粮商竟然宁愿放火也不愿意把粮草拿出来给朝廷?!!
就在云黛不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薛岳却在低头喃喃自语,云黛有些好奇:“子华,你在嘀咕什么呢?”
薛岳猛地抬头:“薛侍郎,我想跟你打个赌。”
“打赌?”云黛跟薛霖都是讶然出声。
这个薛岳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说出什么‘打赌’的话来?于公,你是商人,他是兵部侍郎;于私他是你的亲叔叔,你们两个能有什么‘赌一把’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