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下午宋少卿询问完之后特意来找本堂,说了一些情况,某觉得事关重大,不能独断,所以特意请少卿大人在大理寺等候,等吴王来了之后再行对峙。”汪直轻轻笑了一声,“正好严相和冯中丞也一同听听,有些人是何等匪夷所思,肆无忌惮法!”
“唔?”
严厉之闻言眉毛一皱,汪直说得如此严重,显然是说宗正寺这位宋少卿定然是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才是,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说何人如此“胆大妄为、肆无忌惮”,此情此景当然是吴王可能性最大,但是吴王之前三年都不在洛阳,宗正寺少卿究竟能知道吴王多少事?他的指认究竟有何实证呢?可若说是指认别人,又实在想不出宗正寺能跟谁扯上关系。
严厉之正思索间,宗正寺少卿宋璟已经上了大堂。
汪直吩咐道:“给宋大人看座。”
宋璟赶忙欠身行礼:“多谢廷尉,只是严相、廷尉和中丞面前,哪有下官的位置?”
冯谏皱了皱眉:“宋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宗正寺少卿亦算是一寺副官,若论官阶,你比我还要高一级吧?身为大臣,怎么能这般轻贱自身,谄媚上官?今日若不是在堂上,本官就要弹劾于你了!”
他这一说宋璟竟是整个人就呆住了,嘴里不住的小声道:“是下官冒昧了,是下官冒昧了……”
严厉之看了看冯谏,冯谏倒并不一定是真的在乎宋璟的行为对错,只不过他身为兰台长官,看见宋璟这种行为如果不说两句,那么回头被弹劾只怕就是他自己了。只不过宋璟这样就算想问话也问不下去。
严厉之于是尽可能和声道:“宋大人不用在意,如今已是深夜,大人年纪比我们三个都还要大些,坐一坐无妨的,就当是敬老尊长了。”
谁知道严厉之平素冷言冷语惯了,这般和声细语反而叫人害怕,宋璟一听以为严厉之是说自己年纪太大,应当告老,反而更加紧张慌乱起来:“下官年齿虽长了些,但身体康健得很!”
宋璟今年不过六十出头,在官场沉浮几十年,本不至于如此失态,但是今天上堂心中有鬼,比起平日就有些失常了。
他这样慌乱的不行,汪直也是一阵烦恶,拍了一下惊堂木:“不坐也随宋大人。今日请宋大人上堂,是想请宋大人在严相公、冯中丞还有裴相公的面前再详述一下,吴王殿下在宗正寺违制之事的详细。”
他这样一问,宋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李禅,咽了口吐沫:“这……有些话下官不敢在吴王殿下面前……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冯谏不耐道,“我们三司乃是奉旨审讯吴王之事,你上堂指认,本来就要与吴王对质以辨真伪,你不敢当着他面说这要我们如何审法?吴王就算是你的上司,那也是以前,如今他不过待罪之身,若果然有罪,自然有国法惩处,与你何干?你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宋璟这那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严厉之终于忍不住道:“宋少卿有什么话尽可直言,又何必支支吾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