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国子学旬考(四)……
刚才议事议了这么半天,时间已经快到午时了,国子学的旬考辰末开始,到巳末结束,仇紫英派去的使者到的时候国子学的时候学官们正在整理考卷,一听使者带来的旨意,连忙将云黛的试卷给翻找出来。王介本来正要去吃饭,听说此事后直接拉着崔衍还有两个国子学负责律学的博士,一起带着云黛的考卷进了宫。
一行人到宣政殿的时候刚过午正,进殿之后皇帝一眼看到王介也是一愣,旋即笑道:“王大学士来的正好,省的等会还要专门去诏爱卿。崔衍也来了?没打搅你午睡吧?”
另外两个律学博士皇帝并不认得姓名,自然也就谈不上寒暄招呼。
几位大人见礼之后,皇帝也没有多话,径直问道:“朕叫你们过来的原因你们应该也听使者说了。你们也知道朕和蔡卿打了个赌,赌的就是云非墨能不能在国子学考出一个上来。本来这个赌约是到恩科之前,不过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朕等不及要看看他的才学究竟如何,所以才特意叫你们过来。”
“云非墨旬考试卷在此。”王介抽出一卷一尺来长的纸卷呈给了皇帝。
皇帝拿到之后展开一看,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他并无意细看,只是扫了一眼旁边的朱笔圈阅,发现上面出现了好几种笔迹,而且同一道题目出现了几种全然不同的批语,卷首应当写考语等第的地方却是空白。
皇帝看了一下那些朱笔字迹墨色尚新,摸起来还有些阴湿,想来是刚才临来之前现批的。于是抬头问道:“我看似乎国子学对于这份卷子也无定论?”
王介答道:“确实,云非墨这份卷子却有特异之处,比起一般举子和监生的答案,云非墨的答案兵部完全囿于律条,有些答案甚至与律条明文相悖。”
“哦?”不光是皇帝,严厉之等人也是忍不住惊异出声。
严厉之是久在地方提举刑名的,当然知道大夏律条虽然已是十分严密,但是真正的案件往往千奇百怪,很多时候根本没办法完全按照律令来判案,而是要结合每个案子的情况进行考量。但这种情形一般的读书人,甚至一般的官员都没有这样的魄力,必须是对于律令十分熟稔,并且有实际的断案经验才有可能。
汪直则是直接问道:“可是因为对于律令不熟?”
王介笑道:“若是因为对于律令不熟悉我们也就不用为难了。譬如卷中案例第六,某县有衙内某,其父官居三品,某日因睚眦杀夫妇二人,留其子未杀,问当如何判。”
汪直当即答道:“这有何难?此因睚眦杀二人,犯七杀条,却不入十恶,坐法当死,合判大辟或绞。然犯父为三品官,计入八议之列,照例罪降一等,改流、徒,或赎铜若干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