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头钻出门外,只感到心向下沉。
远处的晒谷场上,被反绑了双手的人为数不少,正被大批税丁押着向八鱼镇税所动身,皮鞭声叱喝声,和送行的老少妇孺的号哭声相应和。
而土屋附近,散落着不少握刀携剑的税丁,附近的村民都被赶出屋外,税丁们正逐屋搜查。
站在他面前的共有四名佩刀税丁,另一人是杨家村的一名甲首。
四五十步外,两个面目狰狞的督税署班头,正和两名钦差府的江湖人交谈,似乎在商讨重要的阴谋。
“杨伯,督税署的差爷来查户丁。”甲首苦笑着说:“杨拐子家的老大和老三跑掉了,这几天你见过他们吗?”
“没见过、老汉好久没出村了。”杨老头据实回答。
一名税丁指指躺在床上的杨牧:“你家里就你们两个人?”
另一名税丁正走向屋门。
“只有我们祖孙俩了。”杨老头弯腰赔笑着说道:“孙儿得了疫厉,怕传染官爷们,无法出来应验。”
“混帐!想骗我们,你怎么没传染上疫厉?把他拖出来。”税丁怒吼。
甲首脸上变了颜色,另一名税丁冷笑着问:“杨甲首,你不是说这一户无病无灾的吗?怎么回事?”
“这······”甲首直打哆咳,语不成声。
进入土屋的税丁,已拖死狗似地把杨牧拖出来了,往地上一丢,一脸冷笑。
“禀差爷,昨天我孙儿上山挖野菜,进门就爬不起来了。”杨老头卑声地诉说道:“老汉正打算今天向甲首投告······”
“住口!你昨天就该向甲首申报。”税丁火爆地叫道:“先把他拖走,到税所去,想装病逃税,门都没有。
老头,我警告你,只给你三天筹钱赎人。”税丁向同伴发令,一名税丁踢了杨牧一脚,喝道:“站起来,走!”
“差爷天恩。”杨老头哀求:“我孙儿病得太重,过两天,老汉叫他到税所投到······”
“不行!”
“快走!”税丁催促刚起身的杨牧,不耐烦的对着他屁股踢了一脚。
杨牧冲出几步,真不巧,脚下有一个小土洞,一脚踏空,人向前一栽,“砰”然扑倒。
税丁一把揪住他的发结往上提,在他苍白瘦弱的脸上抽了一耳光,怒喝道:“别装死,站起来走!”
杨牧抬头望着税丁,眼中有怨毒的火花。
这一耳光力道很重,打得他眼冒金星。
税丁先是一怔,接着怒火上冲,发出一声粗野的咒骂,手起掌落,给了杨牧四记正反阴阳耳光,吼道:“你这小杂种吃了豹子心老虎胆,那还了得?
居然敢在太爷面前逞强,不打你个半死你还不知厉害呢。”
杨牧重重地摔倒,只感到天旋地转,口中发咸,眼前发黑。
“差爷们饶命!”杨老头狂叫道:“不······不要······再打了,小老儿替我孙儿去税所,让他去他外婆家筹钱,他脚程快。”
“老不死的,终于说实话了。小杂种,你记住了,不管你那个外婆家有多远,在天边也好。
只给你三天时间筹钱,过时的话,你就替这个老不死的收尸吧。”税丁狞笑着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