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胡同,占地几十亩的魏宅,园林假山、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中午时分,金碧辉煌的花厅里显很热闹,十几个人一边喝酒观舞,一边讨论事情。
云板激越,丝竹齐鸣,金钟悦耳,百十件乐器奏出悠扬的升平宴飨乐。
花厅很大,坐上百十来个人,不显得拥挤。
中间是个大红圆形舞池,十六名身披蝉纱的绝色舞女,正在舞池中间表演霓虹羽衣舞。
主座上,是一张宽大的堆锦方榻。
半躺半卧着穿绛色博袍,东林党人恨之入骨的魏宗贤魏公公。
这个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身材中等。
倒三角脸,八字长眉,鹰鼻阔嘴高颧,白面无须,年近五十,头发乌黑发亮,显得意气风发。
这家伙是河北沧州肃宁县人,原名魏进忠,后又改名李进忠。
少时家境贫穷,混迹于街头,不识字,但却懂得射箭与骑马,吃喝嫖赌,无一不精。
最后赌得一贫如洗,把女儿卖掉,老婆一气之下跟他和离了。
后来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挥刀自宫,进入皇宫,又改名叫魏忠贤。
方榻前,一张铺绵踏脚凳,然后是漆金雕花长几。
长几上摆满了珍馐奇果,一杯一筷一碗皆是金银玉制品,盛菜的也是金盏玉盘。
花厅里有百余名女乐,二三十名宫女,几十名共奔走的小太监。
地面铺了珍贵的描金织花地毯,矮案,锦团,厅内遍布精美珍贵的摆饰和盆景。
四壁和天花板上有十六盏琉璃宫灯,四角有八具白银内藏式调温鸳鸯鼎,八具织金麒麟香炉。
整座花厅里奇香扑鼻,冷暖适宜,不管外面是三伏天还是数九寒天,厅里面也感觉不到。
四位身着玉色博袍的绝色宫女,在旁伺候他小酌。
“益庵啊,贵州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边喝酒,边问左下首的内阁首辅顾秉谦。
“回大人(父亲),王瑊来信,个中缘由说的很清楚。
是个姓陈的副千户立下了奇功,但他不是我们的人。”顾秉谦笑呵呵的说道。
“哦,不是我们的人啊,给银子了吗?”
“未曾见到一分一厘。”
“既无关系,又不肯给钱,这个事情就不好办啊。”魏忠贤眯着眼睛说道。
“他的功劳,先放放吧。
等他进京述职的时候,看看他有没有所表示,到时候再议。”太仆寺卿崔呈秀抚须说道。
“此人与我们多有过节,您的干孙子梁永在他手上吃了鳖。
费家父子也死在他手上,这小子进京的话,我可要好好拿捏他,嘿嘿嘿!”田尔耕怪笑道。
“广益啊,头颅勘验无误了吗?”魏忠贤笑呵呵的说道。
“勘验无误,只要千岁爷禀报了今上之后,就可以传首九边了。”坐在右手的兵部尚书邵辅忠接口道。
魏忠贤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段时间诸事不顺,总算让我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舞池,挥了挥手,“止乐!”小太监大叫,乐声突止,舞女们快速的退下。
就着宫女手中杯呷了一口酒:“尔耕啊,你们这段时间消停一点,这个什么陈小子,我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