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青在姜老头家里过的日子实不能算好,好端赌一个十三岁的姑娘,饿的面黄肌瘦,看上去跟十岁出头似的。饶是这样,此时她朝着姜云山一笑,眉眼间那分稚嫩的风华,却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心里都猛的那么一跳。
“是啊,哥哥,在凉水里那么一泡,我脑子一下子就清明了不少,记起了不少事。我全好啦!”姜宝青瘦瘦的脸上,那笑就跟花一样。
不少人听了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耙子河可不是一般的河,在当地饶口耳相传中,这可是条大有来历的河。
传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这大牟山附近的山民,愚蒙等诮, 一直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也不知外头今夕何夕。
后来有个山民从粑子河里头救上来一个溺水的男子,那男子为了报答大牟山山民的救命之恩,教了他们不少东西,也鼓励他们走出大牟山,同外界接触,算是带领他们从蛮荒愚昧里头走出来的人。
这故事流传了不知道多少代,在流传中,粑子河变得越发神秘,用大牟山这附近十好几个村子村民的话来,那就是这是一条有灵『性』的河。
发展到了后头,不少村民在孩子洗三的时候,都会特特去粑子河里舀一瓢河水,搀在孩子的洗三盆里头,以祈求孩子聪敏伶俐,无病无灾。
如今姜宝青这傻子,跳进河里头,再冒上来时,多年的傻病一下子好了,可不就是粑子河又显灵了吗?!
一时间,不少李家沟的人看向姜宝青的眼神都变了。
瘸子郑却是又怒又喜。
他先怒这买来的黄『毛』丫头是个不知好歹的,竟然咒他大祸临头;然而怒过之后却又是一喜——这黄『毛』丫头的痴病竟然好了,那他五两银子买个这样相貌的来当媳『妇』,可是赚大了啊!
哪怕后头生了娃给他老郑家留了种以后,再转手卖了,也是大挣一笔啊!
这样一想,瘸子郑越发恨不得立马把姜宝青拉回自个儿的院子里去,关上大门好好教训一番!
村里头的那些闲汉的都对,婆娘就该用棍子狠狠揍一顿,揍一顿就听话了!
瘸子郑还在心猿意马,姜云山却是激动的想要去搂住痴病初愈的妹妹,却又有些顾忌男女大防,只得拉住妹妹姜宝青的袖子,激动的在妹妹身边直打转。
姜宝青看到姜云山这副欢喜的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模样,心里头一软。她在现代时,也是当姐姐的,倒是很能理解姜云山这种心情。
姜宝青冲着姜云山甜甜一笑,又喊道:“哥哥!”
姜云山高心不知道什么好,一迭声的喊着“宝青”。
瘸子郑此时却是不耐烦起来。
姜宝青神智恢复以后,双眼间神采涟涟,顾盼生辉,与往日那副呆滞的模样甚至可以是判若两人。瘸子郑光棍了这么多年,乍然一见这么水灵的姑娘就是自己花了五两银子买的婆娘,哪里还按捺得住,嘴里骂骂咧咧的就要上前拉扯姜宝青。
姜云山自然是拼了命的护在姜宝青跟前。
瘸子郑那鸡爪子似的枯瘦的手用力推搡着姜云山,嘴里不干不净的:“瘪犊子,滚一边去!老子管教五两银子买回来的婆娘,你算老几在这拦着!”
姜云山气得脸皮都涨红了,然而依旧牢牢的挡在姜宝青身前。
明明是那么瘦弱的身躯,在姜宝青眼里头,却一下子高大了很多。
姜宝青眼中一热,沉了沉思绪,出声道:“哥哥,这老不修一意寻死,你就成全了他吧!”
姜云山愣了愣。
瘸子郑先是一愣,继而大怒:“蹄子,胡咧咧什么呢!”
周围看热闹的村人越发多了起来,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