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吉祥坝子这地方往县里头去,却是要从耙子河上的一处木桥上经过。因着耙子河方圆几十里,只这一处有座木桥,上桥的人挺多的。郑赶着驴车,驴车又慢腾腾的,郑有些着急了。
今儿有些起风,尤其是在这空旷的河面上,风大,吹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郑一边拿手遮着眼,一边有些烦躁的甩着马鞭,驱使着『毛』驴。郑家的『毛』驴这些日子以来几乎都是超负荷在那拉车拉货,这会儿大概是累了,蹶了两下蹄子,就是不肯上桥。
“嗨你这怂货!”郑发了狠,狠狠的甩了下马鞭,结果因着风大吹『迷』了眼,郑这马鞭甩的有些不太到位,竟是抽到了驴子的眼皮上,驴子吃痛,发了狂,竟是直接狂奔上了桥。
桥上行人本就不少,再加上驴子这般狂奔,一时间木桥竟有些摇晃起来。
姜宝青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好。
这木桥在上桥前她看了一眼,年久失修,有些地方连接处的木梁,都被水泡得有些朽了——再加上这驴子突然狂奔踩踏,行人避之不及,这木桥摇晃的实在有些凶险了。
“当心”二字姜宝青还未喊出口,只听得轰得一声,这木桥,竟然就这么塌了。
桥上饶尖叫声瞬间响起,尤其郑这驴车,车上拉了满满当当的一车人,全都摔入河里头,还有些倒霉的,落到河里后,又被木桥上的落木掉下来给打了个满头血,在河里面浮浮沉沉,眼见着就不太好了。
姜宝青沉住了气,先心的游到一旁去,免得被落下来的木头砸伤。
耙子河太宽广了,近来大概是汛期到了,又涨了不少水,水流也湍急的很,着实险象环生。
姜宝青一头扎出水面,见河里头很多落水的行人都不会游泳,在河水里头浮浮沉沉的,惨烈的很。
姜宝青自身难保,更遑论去救别人了。
这些人有的运气好些,攀住了河上的浮木,大概率能得救。有些岳差些的,大概是要命丧这耙子河底了。
姜宝青深深的吸口气,让肺里头有些新鲜空气,继而铆足了劲,朝离着她最近的一块浮木游了过去。
……
王婆岳好些,虽然她也是耙子河边长大的,会水,但她年纪大了,没什么体力,好在她从桥上掉下来的时候,身边就有块浮木,她生活经验老道,赶忙抱住了,只是呛了好几口水。
落水的人很多,水流湍急,王婆来不及救什么人,便被河水冲远了不少。
白瑞花岳就不那么好了,她在落水的时候,死死的拉住了凤儿的胳膊,凤儿惊惶哭喊,反而多喝了好几口水,吓着了,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了白瑞花的背上。
白瑞花打就是白家买了来当童养媳的,从她进了白家的第一,就开始见的陪在白家那个病恹恹的儿子身边,哪里有机会出去学凫水,自然也是个旱鸭子。凤儿年龄,自然更是还没开始学凫水,母女俩凄惶的在水中浮浮沉沉的,眼见着就要不好了。
这当口,一个苍老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闺女,别慌,伸手给我!”
正是抓住了一块浮木的王婆。
白瑞花心里头的求生欲让她顿时又有了力量,她奋力的胡『乱』蹬着水,朝那声音游去。
费劲了千辛万苦,王婆终于把这母女俩都给拖了过来,白瑞花死死的抓住那块浮木,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