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垂泪,倒是看得不少人都有些可怜心痛,然而龚雅如心里念着的那个人,别说抬头看她了,连一个眼风都不曾给。
柳净仪见龚雅如这副痴痴的模样也是有些头疼,他觉得自己也管不了太多了,今儿就不该一时心软,被龚雅如央了半天后带她出来散散心,这才惹出这么一桩事来。
方才他就想着掏银子算了,也好过让她这么一个大家闺秀在街上跟人拉拉扯扯的抛头『露』面,然而龚雅如却说什么都不答应赔钱,这才吵了起来。
眼下看这模样,八成还是少不了赔钱,费了这么一大圈的功夫,还是一样的结果,也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柳净仪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娇媚又爽利的女子,她眼波如媚,看着就像是最娇嫩的红玫瑰,仿佛一碰就要凋零了。然而这等娇媚的女子,行事却是干脆利落的很,举手投足间都仿佛是专门来魅『惑』他的……他知道她是敌人,却还是忍不住陷入到她的温柔网中。
“……这确实是之前拿来的那个瓷瓶!”掌柜的大声的把鉴定结果喊了出来,他举起一方瓷片,这瓷片上恰好印着半朵莲花,“你们看这片碎瓷上的莲花,『色』彩鲜活妍丽,仿佛沁入这瓷器之中,这就是前朝最值得称道的印花瓷;再看这釉面的痕迹,应是三百年前的古物了……这瓷瓶若是如当初般完整,五百两确实是最底价,遇到真心喜爱的收藏,这等品相,当在八百两至一千两之间。”
众人都发出了有些惋惜的惊叹声,张大娘挺了挺胸膛,一副沉冤得雪的辛酸模样,对龚雅如道:“贵人,你看,老婆子没骗你吧?……我要你五百两真的不是在讹你,已经是最底价了。我是本分人,我也不问你要八百两了,你就赔我五百两就是了,我就当前几日就卖掉了!”
龚雅如拿帕子抹了把泪,暗暗咬了咬牙:“既是如此,我说到做到,言出必行。不就是五百两吗?”
她看向桂枝:“桂枝,把银子给她!”
桂枝有些尴尬的小声道:“小姐,今儿我们出来就只带了些碎银子……”
朝晖侯家已经在逐渐走下坡路了,龚雅如没出事之前,因着她的美貌,算得上是奇货可居,家里头对她的花销还算宽松。然而在她被掳救回来之后,家里认为她的价值已经大打了折扣,很可能日后还会引出什么祸事来,她在家中的待遇那是一日不如一日,然而她还是受从前习惯的影响,做什么都还是大手大脚的,新出的胭脂,买!新出了花粉,买!新出的桂花油据说香味做了调整,还是买!……这样下来,花费越发捉襟见肘。
柳净仪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数出五张来,递给那张大娘:“算了,我替她给了。”
龚雅如声如蚊蚋:“谢谢净仪哥。”
她其实如何不知她根本没有五百两银子,方才问桂枝也是明知故问,可是她必须做出这等态度来,不然柳净仪如何会替她付钱?
龚雅如看了眼宫计,又略略提高了音量,补了一句:“净仪哥,我们兄妹情深,但我却不能占你便宜,我回去后会补给你的。”
柳净仪苦笑一声,龚雅如眼下在家中的境况他多少也知道些,又如何不知龚雅如这是在做戏?所以他也并没有将龚雅如这“会补给你的”放在心上,只胡『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