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都言莫入深山老林,以免危矣莫测。
可如今的东都城中,却不及北郊翠峰山之安平。
这一件事项,陆礼昭胞妹在未及翠峰山中之前,是难以体会到的。
她在临时住下的小屋旁,将一些未湿得太过的树枝与力所能及能抬动的树干,陆续搬往烧着火的屋内,借由温度将这些备用柴火烘干。
再简单吃罢半个胡饼后,她便准备好足以盛放大量水的容器与能够支撑重物、可负于双肩的绑带与约莫三指粗的树枝,再次离开小屋。
倘若人内心安平,反倒可遇意想不到之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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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走出不远,便在风中嗅到了晨露与溪水混杂的味道,逆着微风,便很快看到约两人高的树林地步,流动一条潺潺小溪,水在清晨偶然透过树叶洒向地面的光中,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迫不及待痛饮数口之后,她开始用带来的缶集水,于集水当下,她还有心留意溪流四周的环境——有水便有生灵,无论走兽、或是落地的飞禽,只要得以捕捉到一二,便能解决一日的餐食。
而有水之处,草木都生长得极好,野菜山珍也大多生于附近,即便无肉可食,也可以野果山菜充饥。
这些事,与阿兄在剑南道不为家族宗亲待见而流离失所时,常遇到——彼时那些崇山峻岭,还未有这中原地带的小山来得易寻水源、吃食。
缶很快降水集满,她亦找寻到了一些可食之物,本还想往高处走走,无奈气力有限,将一整缶的水运回小屋,足要花去大半体力。
树林、杂草中总能传来窸窣声和怪叫,还有轻微脚步声,若是夜里,定会使她害怕,可眼下正是阳气愈盛之时,这些声响并不显可怖。
甚至因此使她感觉并非在山中独自一人,许是为了缓解些双肩的沉重,口中由地哼起了别处听来的小调。
山中此处的鸟鸣,一时竟像是小调的乐器伴奏,比起早些时候的阴郁沉闷来,陆礼昭胞妹显然欢快许多。
在溪流不再能形成一股活水的末端,她走下一旁有些像台阶的石板,向另一侧拐去,险些正面与一名上山之人撞了个满怀。
翠峰山并非何人所有,除玄元皇帝庙、直通上山的官家修建的台阶与分布山中各处的驿站小屋之外去,其余的土地都为附近之人所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