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正狐疑这般清晨,怎会有人于此时上门拜访。
由家丁前方领着行至门外,见到背对源府大门,但从身影就能辨出门外此人必是一脸愁容,待这人听闻动静转身,顾氏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连连行礼问好。
门外之人乃裴谈,同源阳、源协往盛延德营中之人,若顾氏自己与夫君源乾煜,只是听过鳞症之事,便受噩梦侵扰,想来裴谈与此事直接相干,又是这般年纪,做了那般噩梦,必是整夜未曾妥帖合眼。
“裴……裴寺卿,别来无恙啊!”顾氏双眼盯住晨光中裴谈深凹的眼圈,愣了愣迎了上去。
“啊,大娘子……老朽天方蒙亮便来府上叨扰,还请大娘子勿责怪于老朽,若非事出突然,亦不至行这般惹人厌弃之举。”
裴谈不只面色如土,连举止也较上回异骨案结时,要来得老态龙钟得多,顾氏冲他勉笑,快步走下台阶,欲行搀扶,却被对方以手轻推婉拒。
“老朽年迈,却不至一步难行,大娘子多虑了……”说着便张手请顾氏复上源府门前台阶,待顾氏开口邀请进入腹中,自己才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但才行几步,裴谈便按捺不住早先就欲言之事,但又不便直言,只问,“源公今日可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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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便醒来,”顾氏明白裴谈顾虑,缓行之余,假作无意之中提及,“说起也怪,他今日早起便言,只觉恍神,因昨晚生的一场怪梦,致整夜未得安睡几时。”
“怪梦……”只此一句,顾氏既确认裴谈此行的缘由定是经历了同样一场梦境,但裴谈复述一回,却不再言语,转而默默紧跟。
“去,向主人通报一声,就言大理寺卿至,你再唤几人,将院内稍作整理,之后,”顾氏一边向家丁安排后续之事,又停住脚步,回身柔声询问裴谈,“敢问裴寺卿可用过朝食否?”
“事发突然,起身后即前来尊府叨扰,未尽用过。”
顾氏答“喏”,转向家丁,“再备出一份朝食,裴公须用——一日之始为晨,朝食何等重要,事由虽急,朝食不可不用。”
裴谈抚平衣襟,“大娘子所言甚是,老朽平日餐餐定时,食量亦多加留意,否则如何至此古稀之年,还有这般精力,能四处行动。”
“寺卿身体必是硬朗,想必他日定能岁至又一甲子。”顾氏恭维,却见不远处面色仍因早先惊吓而显发白的源乾煜,快步迎面而来。
与裴谈面对而视前,源乾煜留意到妻子在那之前便提早冲自己快速摆了摆头,手指抚鼻做噤声状,当即收回想要问出的话,好容易酝酿好的情绪忽而改为收声,只得不知从何处硬挤出一句寒暄来,“裴公!许久未见,此番光临寒舍,源某欣喜、荣幸!”
顾氏撇了撇嘴,备觉好笑又不敢直接表明,强忍笑意,心中又浮起一丝狂风骤雨来,方才独与源乾煜、源协相谈之事还未有结果,此时裴谈又至。
正如是想着,源协紧赶慢赶地从源乾煜身后走来,“裴寺卿?寺卿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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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才蹦出几个字,忽而恍然大悟,“寺卿莫不是亦梦见盛延德及其兵士,与先前同去营前那片草场否?”
源协的口快虽未尽如顾氏、源乾煜所想,但也算将众人聚于此处的缘由揭开。
“怎……”裴谈一时语塞,看向顾氏,又看了看源乾煜,“原源公、协医官皆做有同一梦?”
“不止如此,阳儿与我亦梦见同样此项事由。”顾氏补充,原本想请裴谈移步至院内,边用朝食边娓娓道来的打算,就此搁置。
四人立于廊下,久而裴谈才幽幽地瞟了一眼源乾煜,添上一句莫名的话,“想来,源公可已有了头绪?”
“裴寺卿何出此言?源某亦是昨晚才知此事,现如今所有之头绪,甚不如我儿源协。”
“源公此言差矣,起初只当是梦中真人提点,言解梦须至尊府,未尽明白原是此意。”
“源某不明裴公眼下所言何意,然如裴公所言,公所做噩梦中尚有一位真人为何人?”
“大唐百年,若非异骨案,可堪亦真人称之的,除翠峰山丘秉纯外,还能有何人否?”
“且慢!丘真人于寺卿梦中言,至我家府中,便可得知其梦缘由?敢问寺卿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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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谈显然对眼下状况同有困惑,但知其梦为众人所做一致后,转而对做过的这场梦之梦境深信不疑,他复述过自己梦中所经之事,又说起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