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豪见平山堂上还悬挂着两块牌匾,各书四个大字,一块书“坐花载月”,另一块书“风流宛在”,就问王香兰:“妹妹!这坐花载月风流宛在是何意?”
王香兰笑道:“这是在赞美欧阳修的诗酒风流韵事!”
王英豪道:“愿闻其详!”
王香兰道:“这平山堂其实是欧阳修在蜀岗所建的一幢山间别墅。他任扬州太守公务之余,常邀酒朋诗友到此饮酒赋诗。夏日,他常派人从保扬湖中折取数百枝荷花,分插于花盆里,放在客人中间。酒席间让歌女取花请客人传递,客人接到荷花要摘下一瓣,然后传给下一位客人。接到只剩一个花瓣荷花的客人,要饮酒一杯,赋诗一首,此所谓坐花。这样的传花饮酒赋诗游戏,时常要玩到深夜,客人们才尽兴而归,此所谓载月。”
王英豪叹道:“欧阳修不愧是醉翁啊,他是走到哪儿饮到哪儿啊!“
王香兰看看他问:“三哥哥,你怎么知道他走到哪儿饮到哪儿?”
王英豪道:“他任滁州太守时不是写过一篇《醉翁亭记》吗?他来扬州任太守,又在这平山堂内饮酒赋诗,岂不是走到哪儿饮到哪儿?”
王香兰点头笑道:“还真是个醉翁!”
王英豪皱了皱眉道:“只是这么个大文豪,怎么还玩这等风流游戏?”
王香兰笑问:“这游戏怎么啦?这游戏不是挺高雅的吗?”
王英豪喃喃道:“这游戏太香艳了,和欧阳修的文章不大相称.......”
王香兰问:“三哥哥,你读过欧阳修的文章,可曾读过他作的词?”
王英豪摇头道:“不曾!”
王香兰道:“那我背几句你听。愿妾身为红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重愿郎为花底浪,无隔障,随风逐雨长来往!”
“红菡萏?”王英豪睁大眼睛道:“那不是红荷花吗?”
王香兰点头道:“正是!”她看看王英豪道:“欧阳修这词和传花饮酒赋诗游戏相称吗?”
王英豪连连点头道:“相称,太相称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没想到欧阳修居然能作出这样的词来!”
王香兰道:“作出这样的词怎么啦?这正说明欧阳修是个性情中人,不是个假道学先生!”
王英豪一愣,思忖片刻,点头道:“妹妹所言甚是!看来这欧阳修也是阳明先生一派的!”
王香兰笑道:”三哥哥又找到同道中人了?”
王英豪点头道:“正是!我以前只知道欧阳修是大文豪,做的是流传千古的大文章!即便作《醉翁亭记》,那也是写的山水之乐,得之于心而寓于酒!谁知他........”
王香兰看着他问:“他怎样?”
王英豪道:“他除了文章比我做得好,其实和我是一样的人!目迷五色,口迷五味,耳迷.......”
“咯咯咯.......“王香兰笑得花枝乱颤。
王英豪忽有所悟道:“怪不得澄心长老不愿意陪我们来平山堂了,原来这平山堂与佛门不是一路!”
王香兰笑着点头道:“不错!这平山堂原本是传花饮酒赋诗之所!”
王英豪和王香兰看过了平山堂,穿过廊庑,来到了谷林堂。两个丫鬟随后。
这谷林堂乃是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来扬州任太守时,为怀念恩师欧阳修所建。堂名来自他所作”深谷下窈窕,高林合扶疏“诗句中的”谷“字和”林“字。
王英豪看看王香兰道:“这位苏东坡先生,在唐宋文章八家中,虽说排在中间,可要再加上书法绘画和诗词,他应当排第一!“
王香兰道:”东坡先生的文章如何,我不好说,可是他的书法绘画和诗词确是比那七个人强!他的书法为宋四家之一,绘画则开创了湖州画派,诗词上的成就更是世人皆知,不消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