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卫毓川与燕草云绦一同回了晚窗阁。
今日膳食颇为丰富,顾谨素来喜欢清淡,如今桌子上却多了不少荤腥,且顾谨吃的正香。
她见卫毓川来了,忙摆摆手招呼人落座。
自从陆归堂走了,顾谨心里交错复杂的石头都落了地,陆归堂的问题她解决不了,那就逃避。
在外人眼里看来咸王殿下像是有急事回了府,但事情逃不过卫毓川的眼睛。
她夺了顾谨手里的筷子,笑着质问:
“听说咸王殿下走了?”
顾谨眨眨眼,装作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连忙附和:“走了好啊,他本就是为了探望舒王而来,如今舒王醒了,可不是到了他该走的时候了。”
卫毓川扶额,顾谨平日里一副清冷做派,每每和自己说起话来却总是要拿捏拿捏孩子做派。
卫毓川玉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颇有掌家女的风范:
“从实招来。”
顾谨抿唇,面有犹豫之状,却趁卫毓川不注意夺回了自己的筷子。
顾谨夹了一块豆腐入口,嚼完了才说话:“他自己要走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卫毓川一愣,竟然被她气笑了。
女子温婉,从来不会有什么人什么事令她失了闺中仪态,顾谨算头一个。
她扯扯玉手,筷骨又夺。
“你当我心思放在舒王身上眼睛就真瞎了?这些天咸王殿下哪一天不是想法设法地围着你转,舒王刚醒,能有什么急事让他话都不留一句就回了府,府上除了你没人想让他走。”话到这儿顿了顿,看到顾谨神色,卫毓川心里了然:“怎么,嫌他缠你烦了?”
顾谨拖腮,一副清秋容颜依旧。
“嗯……”
只这一个字,却把卫毓川的质问全都回答了,是她嫌陆归堂赖在府上烦了,也是她想法子把人撵出去的。
卫毓川不动声色,似乎顾谨的回答正在她预料之中。
她轻笑,自提了桌上茶壶为自己和顾谨各续上一杯茶水。
“那就请咱们顾二小姐说说,咸王这般黏的一个人,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把人撵了出去?”
顾谨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水尚温,喝来正合适。
她低头轻轻抿了一口,这是卫毓川住在顾府以后卫夫人特地命人送过来的毛尖,说是卫毓川从小到大喝惯了这茶,怕别的不爱喝。
顾谨沾了卫毓川的光,也能品一品这丞相府里才能尝到的好茶叶。
一杯茶水尚且能够勾起她的五味杂陈,何况陆归堂那么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了。
顾谨放下茶杯,轻叹了口气,却继而将眼底复杂神色掩尽,又只剩下一副清辉。
“这事儿,你得问佩环。”
话是佩环去传的,人是佩环去喊的,咸王是佩环撵走的,与我没关系。
甩锅的一把好手。
卫毓川抬眸,见窗外秋雨下的正大,根本看不到佩环的影子,她知道顾谨这么说不过是诚心卖关子,便温婉一笑。
“你若不说,我就让燕草出去大肆宣扬一番,说咸王殿下离顾府而去全是拜你顾二小姐所赐,且看汴梁城那些贵女们找不找你的麻烦。”
“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