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陆归堂说这话的时候并没避着人,人群里刘婆子转转眼珠子,一溜烟儿回了顾府。
给何氏报信去了。
陆归堂却也并没阻拦,今日之事,一定会闹得汴梁城上上下下人尽皆知,就是拦了也没用。
顾谨皱了皱眉,圣上下旨抄了康家,那这便不是小事。
康平父子贪污多年,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便没有人当众弹劾康家,没人弹劾,圣上便不会管这区区洗马如何。
顾谨吸了口气,似乎明白了陆归堂这两日的去处了,他早就不指望顾疆元的书信了,而是另辟蹊径,直接端了康家。
“你搞的鬼?”
少女的声音听来关切,她委实不愿意扯着他趟这趟浑水。
陆归堂耸了耸肩,面色无甚所谓,只道:“你先跟我回府,我让阿渊讲给你听。”
先前于户部搜罗康伯臣父子贪污的证据,又与吏部交涉弹劾之事的这些事儿都是商故渊在办,他并没有亲自插手。直到昨日早朝耽搁,他才又去了吏部尚书府,要来了那一封弹劾康平与康伯臣的奏报,于傍晚进了宫。
陆归堂说完这话,正牵了顾谨的手要走,却忽然一顿。
人群尽头,传来一阵马蹄声。
陆归堂耳力好,听的比别人真切一些,刚要做出反应之时,眼前的百姓们却也已经听到了。
人群骤然散开,声起一片哗然,比他方才纵马之时的哗然声还要大一些。
还是那句话,大贞有矩:闹市纵马,若致人伤亡,可论死罪。
今日堂堂咸王殿下在汴梁城内闹事纵马救了顾家女还算不够,竟然还有人敢携马队来此?
这些人的胆子都要破天了不成?
天子脚下,若是随意携马队军队纵马游街,会被视为叛乱,除了袁常信和惠景和,无人敢有此权利。
今日咸王纵马或许还可视为纨绔放荡,不过两句呵斥。
如今这马蹄声阵阵,来人又是谁?
众人擦亮了眼睛去看。
只见一匹马队飞奔而来,路边积雪未曾消融干净,马蹄声逐渐清晰,踏在那尘土与积雪之间。溅起来的的不知是雪水还是泥水,马蹄踏雪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
待那被激荡而起的尘泥消散殆尽之时,众人不由得眸光一闪。
顾谨亦心头一动。
这兄弟两人疯了吗?怎么陆归堂闹事在先,不成想陆承修这做大哥的,还要闹事在后吗?
马队最先,高坐之人,舒王——陆承修。
“皇兄?”
陆归堂和顾谨隐在人群里,却并没逃过陆承修的眼睛,他从开始就奔着顾谨来的,只是没想到陆归堂也在。
乍然听见这声皇兄,陆承修的脸上多了两分阴郁。
“四弟怎么在?”
陆归堂一笑,拉着顾谨走近,边走边道:“皇兄又怎么在?”这话说完,他抬眼打量了打量陆承修身后的铁骑,又道:“还带了这么多禁卫?”
陆承修身后足有近百人,在这不算宽广的长街上尤为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