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毓川心里紧跟着惶惶两声,忧惧难安。
今日顾府正值丧期,府上的人都在灵堂守着,如今天色近晚,谁会趴在屋顶上闹声响?
现下几个丫鬟都不在,屋里只有她和顾谨,若真有个毛贼想要趁火打劫,她们岂非如同粘板上的鱼肉?
若真是个窃取钱财的倒也好说,若是……
卫毓川猛地闭了闭眼睛,再不敢继续想下去,起身便要开窗呼救。
“卫小姐,是我。”
一道懒散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卫毓川的脚步顿了顿,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正要再问来人是谁,忽然一个影子从屋顶上探下来,映在了窗口之外,形似鬼魅。
卫毓川被吓得一个机灵,险些惊呼出声,又连忙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嘴。
“王爷?”
正见那一天暮色之中,一人倒悬而下,一身素色长衫垂下来将身后暮色几乎遮住,只剩下一张丰神俊逸的脸。
竟是陆归堂。
卫毓川还没回过神儿来,却见陆归堂一个翻身,从挂着的屋顶上落了下来,立于窗前,又复俊朗。
“我听说她病了,能进屋看看吗?”
卫毓川这才恍然,陆归堂与顾谨之间的情分,她是知晓的,闻言回头又看了看榻上那昏睡着的少女,这才点了点头。
“好,我到外面为王爷守着些。”
陆归堂闻言欣然一笑,便要踱步进屋,却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拦下了正要出门的卫毓川。
“卫小姐,恐怕,还有个人得要你帮我去拦一拦。”
卫毓川一愣。
只听陆归堂又道:“我皇兄也来了。”
……
夜风寂寂,卫毓川独自一人提着灯笼往陆归堂所说的方向而去,才刚转出了晚窗阁的小院,便看见陆承修亦携灯火而来。
卫毓川忽然停下脚步,二人之间隔了一小段的距离。
陆承修今日为祭奠顾家老太太而来,穿的甚是朴素,衣裳素了便有些掩不住周身的气度,一身华贵,稳重如斯,更甚陆归堂。
她开口,如兰似雪:“王爷怎么在这儿?”
陆承修将手里灯笼朝前递了递,这才看清楚眼前女子竟是卫毓川,他与她有婚约在身,但却仍旧不算熟知。
陆承修呵了口白气,不答反问:“卫小姐又怎么在这儿?”
卫毓川静默两刻,又提着灯笼离他稍微近了些:“我与顾二小姐交好,如今顾府出事,自然应该来帮衬。”
陆承修点点头,却似有未尽之言,踟躇两刻才又问:“听闻顾小姐身子欠安,无大碍吧?”
卫毓川的眸子忽然一阵暗淡,也突然明白了陆归堂嘱咐她前来拦下陆承修的意图所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对顾谨生了执着,此时若没有自己在这儿拦着他,人应该已经到了晚窗阁了。
她抿抿唇,笑答:“自无大碍。”
见陆承修闻言神色忽然安定了下来,心中才算松了口气,又亲自送了陆承修出门。
晚窗阁内,陆归堂在顾谨床边守了半夜,夜色已深。
月色如水入户,打在榻上少女清颜之上,又添两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