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毓川——无条件服从自己的命令。
顾谨忍不住笑了笑,此时想起来,才发觉这一世交了个知己,世间最为难得的关系便是如此,不问对错,以尔为先。
遂佩环与云绦二人极不情愿地被卫毓川留在了丞相府里,顾谨直到回了家,看着空荡荡的晚窗阁,眼前都还浮现着二人哭哭啼啼的两张面容。
她叹了口气,却知晓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万万不能更改。
……
何氏等人启程赶赴朔北的这一日是个雨天,夏雨绵绵,浸润这一处繁华。
统共三辆马车出了府门,何氏与顾湘共乘一辆,顾谨独乘一辆,顾好眠骑马随行,剩下的一辆那车拉的是府上的行李。
雨天难行,又因有顾好眠等人骑马随行,一路上等雨停了便赶路,等雨大了便停下了歇脚,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五六日才到了定州边界。
这一夜寻了客栈投宿,定州匪患之境,比不得汴梁繁华,客栈也只能马马虎虎住一宿。
好在顾谨并不挑剔,又因连日奔波行路,着实有些疲惫,入了夜便安稳睡去。
近日变故颇多,她的梦境也很不安稳,一会儿是自己陪在祖母身旁承欢膝下的景象,一会儿又是陆归堂陪她坐在小琅河畔看花灯,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切又消失不见,只剩下北疆的厮杀呐喊声,杀戮的画面一下子涌入了她的脑海。
顾谨瞬间惊醒。
眼前还是那平平无奇的小客栈,窗外天热已深,只有月光皎洁,照亮一室古朴。
她平复了会儿心情,才又起身点了灯烛。
灯火亮起,照亮这不大的一间屋舍,顾谨瞬间往后退了一步,因她清楚地看到在灯火亮起的一瞬间,窗棂之上投下来的一道人影。
“谁?”
顾谨强自稳下心绪,一面试探着问窗外那人,一面想着如何寻顾好眠求救。
可就是在听到外头那人一声咳嗽的一瞬间,顾谨紧绷着的弦颓然松开。
她半是无奈地往屋里的圆凳上一坐,托着腮问:
“王爷好本事,追到定州来了。”
窗外那人——陆归堂。
他沉沉一笑,也懒得多走两步从门进来,而是启了窗户一跃而入。
这一刻顾谨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词:登堂入室!
陆归堂却若无其事地往她对面一坐,懒洋洋的笑:“在你房门外探知你睡了,可是苦我等了好些时候。”
顾谨抬头看天,又想了想自己睡下去的时辰,得知他这话倒是不假,便只笑了笑不答。
陆归堂见她不多问,反倒有些扫兴,干脆自顾自地道:“我可不是来寻你的,是领了皇命来定州的。”
顾谨的眸光顿时一亮,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将这句话琢磨了一番,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有了猜测,她问:
“是我先前说过的山匪一事?”
陆归堂一笑,不得不承认顾谨反应的速度还是比自己意料中的快了不少。
“不错,舅舅得了我的书信以后便在定州山境内派人搜索,果然发现了一条隐秘的山路可以通往汴梁。”
这便是说,顾谨前些日子遇见的人的确是山匪,赫连齐也多半是从这条山路逃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