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赫连齐之父用计破开了北疆的城门,重伤顾老将军,马蹄一路席卷着朔北的黄沙而来,直破定州城。
那一战后不久顾老将军便故去,却更涨了彼时已经攻下了定州的圭氏气焰。
那时朝中除了顾老将军再无得力干将,朝廷胆小怕事,左右思量来去做出的决定却是封了定州通往汴梁的官道,弃定州与北疆两座城池不要,亦弃两城数万百姓于不顾。
那个时候黄奢还是定州城里一个寻常百姓,也有老爹老娘,妻子儿女。
奈何朝廷封了路,他们这些百姓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圭人挨家挨户抢劫财物祸害百姓,黄奢那时正年轻,便随着村中的男子去打圭氏。
他们区区凡夫俗子,自然敌不过舞刀弄枪之人,打不过便逃上了定州山,再下山的时候却发现亲人皆已经被圭人屠戮。
黄奢等人便对大贞朝廷寒了心,上了定州山占山为王,从此改头换面成了山匪。
不知那时朝堂上又有谁为定州和北疆两城百姓说了好话,圣上才又改了主意,解了定州城外的封禁。事后顾疆元出面讨伐圭氏,他那时亦年少,杀敌经验不多,又值丧期,但气不过圭氏一族在大贞疆土上屠戮百姓,便仗着心中不平领了兵出了城。
却没想到那一仗甚是顺利,顾疆元逼得圭王节节后退,一路退回到了朔北境内。
也正是因为那一场莫大的军功,顾疆元受封顾元帅,领大贞边防!
纵然日后大贞境况安稳如初,但黄奢等人对朝廷寒心却是真,便再未下山,稳坐山大王之位。
听完这席话,陆归堂与顾谨等人皆哑言,他们还是年少了些,不知道当年的情况有多么残酷,也不知道朝堂之上为什么会做出那等舍弃两城百姓的决定。
只知道这一场战事被压了下来,若非黄奢,他们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其中内情。
过了良久,还是顾谨先开了口,她未执着于当年的事情,反倒对如今多了些不解:“黄当家这话里却有一件事我不明,依你之言,当年是圭氏攻入了定州城,屠戮定州城百姓,杀戮你的家人,这才逼的你上了定州山,占山为王?”
黄奢称是。
顾谨微微摇头,疑惑道:“既然如此,害死你家人的应当是圭氏,你只将埋怨的对象对准大贞朝廷也就罢了,为什么如今还要勾结赫连齐?”
!
陆归堂和惠景和俱是一惊,听故事听的太仔细,竟然没有发现这一层关窍。
依黄奢之言,当年之事大贞朝廷的确有过,可黄奢最大的仇人难道不应该是圭氏么?他一味地埋怨朝廷也就罢了,可他既然是嫉恶如仇之人,今时今日为何又要放过赫连齐,还要与赫连齐为伍?
这……
未免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了些。
陆归堂和顾谨连带着一旁的惠景和都紧紧盯着黄奢看,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个答案来。
终究把黄奢看的浑身不自在,而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我哪儿能是那种认贼作父的人!”
这“认贼作父”四个字用的虽然不恰当,但意思是明白的,顾谨微微挑眉,看样子,又有隐情可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