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义下了马,却是直接一把拉住了将要跑回去的管家,严肃道:“你让人去将谷家家主也请来,我有事情要与你家老爷和谷家家主相商!”
那管家闻言,略微一滞之后,便继续笑道:“好,好,将军先请进!”
管义点了点头,便和桑仪一起往里走去,却没见管家派人去请谷盛,正自疑惑,便见堂中冯衡和谷盛正在一道饮茶。
见管义过来,冯,谷两人也是站起身,迎上来,客气道:“管将军和桑夫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只不知,将军是有何事要与我俩商议?”
冯衡走上前来,一边说话,一边便要迎着管义两人往堂中走去,管义却是轻轻一推,道:“二位家主不必如此客气,我今日前来,正是有一事想要告知你二位。想必二位也知我家公子正命令修筑城墙,只是如今战事吃紧,修筑城墙之事,宜快不宜慢。虽然公子已经动员全军将士出力,但那进度还是不尽如人意,所以我想请二位家主出面,出钱出人,帮助我大军修筑城墙!”
管义这话说得斩钉截铁,面容冷峻,显然是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冯,谷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默不作声,脸色却已经慢慢变得铁青,若非碍于面子,恐怕他俩立刻就要翻脸。
本来对于曹泯修筑城墙之事,他们两家就是不情不愿。
在他们两家看来,这东关城,本就该是他们冯,谷两家的地盘,别说是他曹泯了,就算是北魏朝廷,都无权插手到他们东关城来。
可如今倒好,在没有他们同意之下,曹泯便开始着手修建城墙,俨然一副将东关城当成自家领地的做法。若非是城中百姓当真怕了那北秦军,修筑城墙已是民心所向,他冯,谷两家恐怕早就已经造反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两家没去找曹泯麻烦也就罢了,没想到,曹泯却是先找到了他们头上,而且那管义的语气,竟然还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管将军之言,在下记住了!至于出钱出力之事,容我与谷家主商议之后,便会亲自去与公子说明!”冯衡总算还是有些见识的,没有立即发作,只是板着脸,向前伸手,冷喝了一句:“不送!”
冯衡已经做了送客的手势,管义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了两人半晌之后,冷笑道:“末将提醒两位家主,公子曾收到过消息,据说马世民在入城之时,曾派人拜访过二位家主,至于他究竟带了什么话给你们,你们心知肚明。此事若是闹得满城皆知,也不知百姓们会有何种想法,只怕到时候,你们冯,谷两家的声誉,很难保全,也不知二位的列祖列宗会否因此怪罪你们?”
“管义,你欺人太甚!”谷盛本就是个暴脾气,忍到现在已经不易,再听管义之言,便再难忍住,破口大骂:“真是放你娘的狗屁!他马世民何曾派人来与我们带过话?他派人去的那是陈家,不是我谷家,也不是冯家!这满城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冯,谷两家乃是东关守将后裔,世受祖宗余荫,怎可能做出背叛祖宗,忘却根本之事?!你若是再敢口出狂言,休怪老子辣手无情!”
言罢,谷盛手掌一挥,左右便瞬间冲出一票人来,将管义和桑仪团团围住,同时他自己也已经摆开架势,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谷老弟,莫要冲动!”冯衡低喝一声,却并没有抬手阻止,只是冷冷看着管义道:“管将军年少英才,我冯衡佩服之至!还请将军给公子带一句话,我冯,谷两家必然会竭尽全力配合公子修筑城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只盼公子明察秋毫,千万不可让好人蒙冤!”
面对周围众人的虎视眈眈,管义和桑仪两人始终都是气定神闲,并没有丝毫的慌乱。
管义向着冯衡拱了拱手道:“还请二位家主尽快着手处理此事,最迟明天,我要看到你们的物资和人手!”
“你!”谷盛几乎已经忍无可忍,眼看就要冲上去与管义死过,却被冯衡一把拉住。
冯衡脸沉似水,紧紧盯着管义,只说了一字:“好!”
管义闻言,再不停留,转身拉起桑仪,便信步朝外走去。
几名挡在管义身前的打手,还想靠上来阻挡去路,却猛然感受到一股刺耳的痛楚传来,他们只得拼命捂住耳朵,向着两旁退去。
管义和桑仪两人看也不看周围的打手,只轻轻一动,便已经回到了马背之上。
直到管义两人走远,冯衡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呼……真是……后生可畏啊!”
“大哥!你怎得拉住了我,难道就这般为那曹泯出钱出人,去帮他修城墙吗?这岂不是要将东关城拱手让他?”谷盛无比气恼,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冯衡却是叹息着摇头道:“若我所料不差,此事应该并非是曹泯的意思,而是他管义自己的主意。曹泯他自己也是东关军的主将,若是他,决不会拿东关军的荣誉来威胁你我,而管义,他是神玄军郎将,他却并不在乎我冯,谷两家是否会给东关军蒙羞!”
“大哥的意思是,若我们不按他的指示去做,他真会将我们诬陷为勾结外敌,陷我们两家于不义,害东关守军祖宗蒙羞,视东关守军荣誉于不顾?”谷盛大惊。
“确是如此!所以说,真是后生可畏!”冯衡无奈叹息。
“哼!照我说,应该是无耻小人才对!”谷盛沉声低喝,愤怒到了极点。
“无论他无耻还是卑鄙,我们也只得按他的要求,出钱出力,毕竟我们不能愧对祖宗!”冯衡转过身,默默地向里屋走去,背影却是看起来无比的萧瑟。
他们冯,谷两家因为祖宗荣耀而繁荣昌盛,如今却是又被祖宗荣耀所束缚,真可谓何其悲哀!
“子文,若他们不从,你真得要诬陷冯,谷两家私通北秦?”走出了老远,桑仪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可知道,冯,谷两家的祖上也是东关守军主将,你那样做法,对我们东关守军可也是一种羞辱,公子若是知晓,绝不会允许的!”
“我知道!”管义好整以暇,微微一笑道:“我这是阳谋,容不得他们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