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西苑之中发生的事情,就好似掉落在小溪中的一片落叶,随流水而走,有人会匆匆一瞥,却并没有去追究,它究竟是从何而来?
管义和桑仪两人,在曹泯的嘱托之下,将此事,牢牢地埋在了心底,有这段记忆,但绝不会提起,至少曹泯不提,他们便不会说。
曹泯有他自己的考量,此事,还不是他如今能够左右的,即使他将郑绍的恶行告知了曹雍,曹雍也拿他没有办法,只有给曹雍添堵的份,搞不好还会坏了曹雍本来就脆弱的身体。
而若是曹雍压制不住怒火,对楚美人做出些什么,反倒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就维持现状,坐看郑绍实行他的阴谋。
原本郑绍在暗,他们无从知晓,如今却是掉了个个,变成曹泯再暗,只要知道了郑绍的阴谋,便也能提前做准备。
在此事之上,曹泯不担心曹雍,毕竟楚美人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曹泯可怜的,却是曹颖。
原本以为,至少曹颖在郑绍那里,还能得到一点真爱,即使郑绍出生平原郑氏,但两人在一起,总还有些感情,可如今看来,这郑绍,根本就是一个垃圾,渣男,甚至连坨屎都不如!
曹颖再与他搅和在一起,曹泯无法忍受。
“好在,郑绍上次弄了那么一出,伤了她的心,如今到了城卫军中历练,总该有些看清了郑绍的真面目才是!”
今日的打坐总是静不下心来,时不时便会想起昨夜的情形,无法彻底静心,恢复起伤势来,反倒事倍功半。
“罢了,既然放心不下,还是去看看她为好,若是再这般修炼下去,搞不好要走火入魔!”
曹泯微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吩咐安如平为他备好了马车,便向着城卫营驶去。
如今的城卫营守将曹轼乃是曹缜的亲侄子,可以算是曹魏王室的死忠派,若非如此,曹雍也不敢将他放到这个位置上来。
知道曹颖来他军中历练,虽然他得到曹雍的命令,不可帮助她,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敢怠慢,明的不行,便暗中照顾。
所以曹颖到得军中,也是顺风顺水。
“侯爷,今日怎有心到我军中来视察工作?”曹轼笑呵呵地向着曹泯举杯。
曹轼军纪严明,军中自然不得饮酒,他们杯中倒得乃是茶水。
曹泯浅酌了一口,也回笑道:“将军说笑了,若论起治军有方来,我可是差了将军十万八千里呢,哪谈得上视察一说!”
“侯爷那是真英雄,我只不过纸上谈兵的假把式。若是让我去抵挡北秦军,我可没有那般信心!”曹轼显然是发自内心地敬佩曹泯,虽然曹泯年纪比他小了将近二十岁,但这军中的威望,却依然超越了他。
“来,侯爷,末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曹轼起身,笑着举杯说道。
因为曹缜的关系,曹泯对曹轼也很是敬重,见他起身,他也连忙跟着起身,回敬一礼,同时一饮而尽。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本来关系便很融洽,这一来,便更是亲密了。
“将军,我此次来,一来是为了拜访将军,聊聊用兵之道,二来也是为了来看望我颖姐姐!”曹泯没有矫情,直接说明来意。
“看望公主,我却是能帮上忙,至于用兵之道嘛,侯爷胜出我许多,应该是我向你请教才是!”曹轼从来都是一个实事求是之人,不会阿谀奉承,只是实话实说。
“我也不过就是打了几次小仗,侥幸胜了一次而已,哪里能与将军相比。我可知道,将军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还没有到得战场之上发挥出来罢了!待得将军帅军出战之时,定然会所向披靡!”
曹泯一席话,却是说道了曹轼的心坎处。
当日,曹泯亲自将曹缜的遗书送到了曹轼的手中。曹泯没有看,可是曹轼却是知道,这份遗书究竟有何等分量。
因为这封遗书,曹轼才得到了曹缜潜心研究出来的兵法。这些日子来,曹轼一直参研兵法,反复体悟阅读,对战之一道,更是理解深刻透彻,每每想到此处,他都很是感激曹泯。
如今的他,正如曹泯所说,只欠缺一个给他发挥的战场。
宝剑锋从磨砺出!十年磨剑已成,就等寒光绽放的那一刻!
“侯爷,我羡慕你啊!”曹轼苦笑着,摇头轻叹。
他的确很羡慕曹泯,像他这样的拥有真才实学的带军将领,心中所盼,无非是上阵杀敌,报效君王。
“将军何须叹息,你若想要一展胸中抱负,又有何难?”曹泯宽慰道。
曹轼看了曹泯一眼,只能苦笑:“侯爷有所不知,若是我叔父健在,尚能有我领军出战的可能,可事到如今,王上又怎可轻易放我离去,我若离去,这城卫军将会群龙无首,甚至直接落入叛逆手中!”
知道曹泯乃是曹雍的心腹,所以曹轼对他也没有防着噎着,直接挑明了说。
曹轼所言,正是指明了曹雍如今所遇问题之所在。
他如今手中,真正拥有领军之才的可用之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相较于其他诸侯国主,哪有一人,活得他这般窝囊。
“将军说笑了!”曹泯接过话头,笑着道:“如今正有一个天赐良机摆在将军面前,将军怎不可见?”
“天赐良机?”曹轼疑惑了,望着曹泯,“莫非侯爷是说让你来接替我的位子?”
其实对曹轼来说,若是曹泯愿意来接替他城卫军将军的位置,他是求之不得,那样他便也能跑到前线去指挥作战了。
无论是去东面,南面甚至是北面,他都毫无怨言,只要能打仗,他就愿意!
看到曹轼两眼放光,曹泯便知是他误会了。于是连忙摆手笑道:“将军说笑了,我如今才封了‘御关侯’,东关城更是交战之时,有怎能调任到你的城卫军中来!”
想想也是,曹泯所言的确在理,曹轼于是又失落道:“那公子所谓的天赐良机,又是从何而来?”
“呵呵,将军,如今你这城卫军中,能得父王信赖,且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弃父王之人,可不仅仅只有你一人啊!”
“嗯?!”曹轼可不是笨人,经曹泯如此一点,立马跳将起来:“侯爷是说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