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杨若沼在的话，一定会让他救他的。她肯定会说，常皓与杜良曦伤害别人是一码事，可是因为他们做过的恶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却是另一码事。做错的事自有法律去解决，他们没有权利去决定杜良曦与常皓的生死。

不。

海天泽闭上眼睛，努力驱逐掉脑海中的这些大道理。

他做不到像杨若沼那样理智，做不到去拯救作恶多端的常皓。然而，思索片刻后，他却还是趴下了身，伸出手握住了常皓的胳膊。

他不是想救他，只是不希望他利用坠楼这种方式，死的如此轻易。

他犯下的错，需要用更多方式，更长时间去反省，去弥补。

“呵。”感受到海天泽的力气，常皓从鼻孔哼出了一口气。

“上来。”海天泽冷冷地说。

“想拉我上去？你没有那么多力气了吧？”常皓抬头，挑衅地勾起了嘴角。

血滴到常皓的脸上，让他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海天泽扭头，这才发现被自己忽略的伤口此时因为用力正在涌出更多鲜血。

“所以你赶紧上来。”海天泽皱起眉头，声音更冷了。

常皓一怔，随即眯起了眼睛。

“你和杨若沼这样的性格，在这个圈子是没办法生存的。”他说。

“少废话！”

“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现在把我拉上去，我有足够的机会把从这里坠楼身亡的人变成你。”

“……”

楼下传来警笛的声音，常皓偏头看了看下方逐渐靠近的警车，微微叹了口气。

“海天泽，良曦这次的确冲动了，说实话，我有点不甘心。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这个人就不会放下自己的尊严去挣扎，那样太难看。你现在能拉住我，不管你心里是怎样想的，我都挺谢谢你的。所以，听我一句，放手吧。”

“你话怎么那么多？！”海天泽额头冒出冷汗，拉着常皓的右手忍不住颤抖。

“既然你说我话多，我就再多说两句。”常皓笑了：“这个圈子里，隐藏在背后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一个我和杜良曦就已经让你和杨若沼伤痕累累，就更别说他们了。你是撼动不了他们的，不要异想天开，不要……走你父母的老路。”

“你说什么？！我父母？！”听了常皓的话，海天泽的眼睛骤然增大：“你知道他们的事？！”

“天泽！”突然，天台的门被猛的打开，廖凡和两名警察见到趴在天台边缘及其危险的海天泽，立刻朝他扑了过去。

“海天泽，就这样吧，这次是我输了，下次，可不一定了。”常皓扬了扬嘴角，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掰开了海天泽握着他的右手。

“常皓！你说话！你知道什么？！”海天泽大声喊道，可常皓却闭上了眼睛，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坠向了地面。

“常皓！”海天泽猛地朝前扑去，可身后的廖凡却牢牢地抱住了他。

“海天泽你在干嘛！你个臭不要脸的不要命啦？！李奥和你家杨若沼可都在等着你呢！你好意思在这里死吗！啊？蠢货海天泽！！”

廖凡吓得半死，忍不住不停骂道。可说了这么多，被抱着的海天泽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奇怪地松开他，悄悄朝上挪了挪看向海天泽——

只见海天泽双手垂在天台边缘，此时的双目居然是紧闭的！

“阿泽？阿泽！”他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