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斯川喜笑颜开的握着零的手，拇指在她的掌心揉捏磨蹭。

“啊啊啊啊～女儿的手手，小小的好可爱！”

零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百斯川那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样子，她的理智之弦绷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把他从原地扔了出去。

“女儿啊，给爹爹笑一个，说你最喜欢爹爹了～”

得寸进尺！

零握紧拳头，周身弥漫出几乎肉眼可见的黑色低气压。她侧过脸，眼中凝聚的寒气似乎可以直接割伤人的皮肤。九天和十天心中一紧，暗道一声不好，下意识地想要阻止零接下来有可能的暴走。

却见她忽然又展眉一笑，唇瓣瑰丽娇嫩，淡淡的抿着，冷酷的轮廓，在那温善的笑容中化作柔和的线条。一头栗色的长发，在风中闲适的飘散，衬得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人畜无害的漂亮洋娃娃，乖巧又可爱。

“爹爹，最喜欢你了！”

零笑着说出这句话，仿佛有万丈光芒自她的身上绽放而出，顿时令百斯川感觉身心似乎都飘在了云朵上，有些找不着调。

据说有毒的罂栗，就会给人一种如坠云端的飘然感觉，百斯川觉得，零一定就是一朵属于他的罂栗花，是让他最骄傲又最喜欢的宝贝女儿。

哪怕两人的关系，也许只是逢场作戏；哪怕他知道，终有一天她会离开，会回到她真正的父母身边去，可是那又怎样？这一点都不妨碍他宠着她，爱着她，疼着她。

他就是要给她无穷无尽的溺爱和烦恼，让她即便到了另一个地方，也忘不了和他在一起时的记忆。

相较于百斯川的乐呵，他身后的月上九天和十天反倒是被雷得险些跌倒。他们看着笑得一脸春花浪漫的零，心里笃定她是在假笑，但仍旧对她的假笑感到惊诧不已。

从来不知道，原来零是有两幅面孔的，而且还可以在这两幅面孔之间切换自如。

妙哉妙哉！

“既然你这么喜欢爹爹，那就夸夸我吧！”

百斯川闭上眼睛，一副“我准备好了，不用客气快来夸我”的即视感。

零活动了一下手腕，任谁都能看出她是在发现那无处安放的怒火。可是最终，怒火还是没有烧断那根理智之弦。

“我的爹爹，纵使是丹青高手，也难以勾勒出您那坚挺的脊梁：即使是文学泰斗，也难以刻画尽您那不屈的精神；即使是海纳百川，也难以包罗尽爹爹您对儿女的关爱！”

“父爱如山，高大而巍峨，让我望而生怯不敢攀登；父爱如天，粗旷而深远，让我仰而心怜不敢长啸；父爱如河，细长而源源，让我淌不敢涉足。父爱是深邃的、伟大的、纯洁而不可回报的……”

……

不试一试，零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能吹彩虹屁的潜质。

果然无数的潜能都是要在极端中才能爆发出来的，例如现在，她就处在冰火两重天的境地，嘴上一边夸奖着百斯川，内心却在不断上演着各种杀死他的手法。

“如此英明神武的人，居然是我的爹爹，真是让我觉得三生有幸……”

零双手叠放在胸前，两鬓细细的垂下一撮发丝，虽然是吹的彩虹屁，但她的话语听起来又无比真诚，仿佛真的把自己带入了进去，扮演着一个爹控女儿的形象。

九天和十天嘴里不时发出噗嗤噗嗤的笑声，腮帮子都憋红了。若不是时候不对，他们俩真的想要为零的演技鼓掌，顺便把这一幕永远的记录下来。

然后当做零一辈子的黑历史，时不时就拿出来笑笑。

忽然，两人感觉背后奇异的爬上一抹冰冷的感觉，这感觉让他们汗毛尽竖。

他们往零的方向看去一眼，零的视线并没有放在两人身上，但是他们却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杀气，直冲他们两人而来。

立时，九天和十天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他们很严肃，他们没有笑！

“既然爹爹这么英明神武，那你要不要亲爹爹一下啊？”

说着，百斯川完全没有给零思考的空间，直接就把脸给凑了过去。

零面无表情的看着视野中那张放大的俊颜，声如蚊蝇的呢喃着“三、二、一……！”

“砰————”

时间总算到了。

零一脚踩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她一拳轰到地上的百斯川，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

现在，是该她大开杀戒的时候了！

她刚才有多憋屈，这一刻就要有多放肆。

“爹爹，你放心，女儿这就来好好疼爱、疼爱你！”

零嘴角一侧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阴沉的冷笑。目光之中带着彻骨的冷然，直直望向百斯川。

强绝的气场，让几人感觉四面八方的温度都飕飕的降低下来，本来就寒冷的天气，变得更加难以忍受。风中寒气飞舞，宛如数九严冬的极寒之时，冷彻心肺。

九天和十天捂住自己的眼睛，他们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百斯川挨打呢……

当然是选择闭上了。

紧接着，府邸上方，传来一阵阵抑扬顿挫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