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灼烧的痛感并没有消失,零往前走着,眼眸之中闪动着令风云为之嬗变的光辉,似乎看到了一场血色序幕的开场,围绕着她而展开。
把十天留在那儿才是正确的,不然,她会分心!
“你想走到哪里去……”
“在这雾海中,哪里都是路,却都是死路!”
“那你又知道,何为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零沉声说道,低醇的声音带着殊离的淡漠。
她向黄泉烟的深处走去,皮肤上随着步伐的前进,冒出一股股白烟,她却始终不曾停下。忍受着身体的痛创,她要在这前方的某个点,展开反击。
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无论是鸟兽还是虫鸣都被隔绝在黄泉烟之外,寂静得叫人心悸。
地上,绽开一两朵血色桃花。零用手捂住嘴,鲜红的血液沿着她的指缝滴落,咳嗽间,身体涌起一股翻江倒海的眩晕感。
神之躯,也快撑不住了……
她继续往前走,步伐已然变得有些虚浮。
身后,黄泉烟在接触到地上的血迹时,竟有些畏惧的退开。
另一边,十天不断地用身体撞击着那道零设下的结界,它的一只手骨呈不自然的下垂之势,已经断裂。可是那撞击的声音,却一声比一声响亮。
手骨断了,它还可以拿头去撞,就算是撞得头破血流,它也要回到她的身边!
零总是能很好的处理各种麻烦与危险,但这次,有什么不太一样。她走之前的那个眼神,还有那个拥抱,让它莫名的害怕……
十天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内心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催促,让它无法安心的呆在这里等她回来,快一点、快一点去见她、快点呐——!!!
染血的爪子,不住地捶打着透明的结界,指甲外翻,它却顾不上这十指连心的痛。
‘想见她吗?’
一声微弱却冰冷的声音,陡然响彻在十天的脑海之中,让它心中一惊,声音中压抑的痛苦与悲伤,和它现在的心情如出一辙。
十天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四周并没有什么声响,当它以为那是幻觉时,声音却又突然响起。
‘找到她,看住她,我没有做到的事,希望这一世的你能够弥补这个遗憾……’
十天的虹膜暗了一瞬,一道人影凭空浮现而出,在它的瞳孔之上显得格外清晰。虚空之中并没有出现这个人影,他们就好像是通过灵魂相互凝视。
那是一个长得极美极妖娆的男子,神韵中带着生生世世都求而不得的痛苦。
白皙至极的面庞,犹如冰雪般剔透。墨色长发,如水流般柔顺地流淌到脚踝。他的眼睛是和十天一样的赤红色,却又充满了它没有的犀利。一袭黑白羽翼的长袍,洋溢神秘诡异的感觉。
然而,当十天的眸子和他的眸子相互凝视的瞬间,灵魂之中却有着奇异的共鸣,他们仿佛是一体的,属于同一个灵魂。
两人之间的灵魂相互牵引,正在慢慢的融合,完全没有一点点排斥。
很快,人影消失不见。
十天如梦初醒,身体的疼痛莫名的消失了,它看向自己的肉爪,毛茸茸的爪子下重新长出了更加锋利的指甲,那条断掉的手骨,也自动痊愈了。
它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似乎给了它力量,又或者,这本就是属于它的力量……
十天往结界上用力的一拍,方才坚不可摧的结界,在这一掌下竟然出现了裂痕。
十天大喜过望,却没有注意到眉心骤然涌起的一股灼热。一道红色的细线出现在他的眉心处,散发出微不可闻的红光,然后又慢慢的变淡,消失不见。
……
“是时候了!”
零的双眸陡然一睁,在她的位置出现一个带着荧光的圆形阵法,紧接着,那些由她创造出来的式神落到不同的点上,同样的阵法也出现在他们的脚下。
零单手一拍地面,从她的阵中分割出不同的线,连向其他的点,逐渐汇聚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青之龙,我主东。”
式神的声音,随着她一同响起。
“白之虎,我主西。”
“朱之雀,我主南。”
“玄之武,我主北。”
四道光束拔地而起,自动向某个地方追踪而去,然后像是拴住了什么,光芒的颜色变得更加明亮。
交错纵横的七彩线条,在他们脚下蔓延开来。阵法上的阵纹极其古老,每一条都不同寻常,让人难以看透它的本质。
“一封视觉,眼不见。”
“二封听觉,耳不听。”
“三封触觉,摸不着。”
“四封腿脚,动不得。”
雾气上方回荡着痛苦的嘶叫,零眼前的桃花林陡然一颤,停止了变化。随之,雾气散去,脚下的地面显露了出来。
这伏妖阵来是神域的神祗为了抓捕凶兽,而特意研制出来的阵法,连上古凶兽混沌饕餮在这阵法面前都讨不到好,更何况只是一只树妖。
原本这阵法是要由四个神祗合力完成,但现在情况特殊,零只好用式神来代替,伏妖阵的威力虽然减弱了许多,但对付区区一只树妖还是绰绰有余。
雾气完全散去,按理来说,那只螣古树妖应该已死了。但奇怪的是,那些桃花树依旧密密麻麻的排列在那里,并未随着雾气的消散有丝毫的改变。
式神重新化作纸人,被零收回储物袋中。她的眉头依旧蹙着,心里始终保持着全方位的警觉。
大地在震动,零立刻往空中一跳。
下一个瞬间,数不清的触手撬开土壤,撕裂大地的皮肤,如同海浪一般从地里之下鱼贯而出。
脚下几乎没有可以落地的地方,零踩着那些既像藤蔓又像触手的怪东西,接连跳跃着,好不容易重新踏上了平地,下一秒土壤中又钻出更多的触手,几乎叫她防不胜防。
这不是螣古树妖能够拥有的能力,难道,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在帮它吗?
地上走不了,零直接跳上那些桃花树的树枝,在枝叶间穿梭着,飞掠向前。后面穷追不舍的绿色触手,犹如海涛追逐着沙滩,一浪接着一浪,数量源源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