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沉原以为会出现场景上的变化,却只看到提莉亚默默走了一段路,跟路上准备回家的老师们打招呼,同学们也全部报以笑容。
在门口等待着她的是提莉亚的母亲。
穿着素色长裙的母亲亲切地拍拍提莉亚的肩,丝毫没有注意到提莉亚那一瞬的紧张,以及把手背后的动作:“今天怎么样?”
“一切顺利,我要开始准备申请高中的小论文了。近期可能会待在学校比较,就不回家了。”
她不停顿地说了一大段话。
“是吗,那一定要好好吃饭哦。”那位母亲担心地又拍了怕提莉亚的肩膀,误以为提莉亚接下来的沉默是对学业的担心,“别担心,不是一直都没问题吗,一定能以第一进入高中!”
“是。”提莉亚微笑起来。
她捏紧了自己的日记本。
廖沉没能跟上去,在他面前是一扇门拦住了去路。周围又化为了白色花海的世界。
上面挂着牌子,写着dEAdLINE。
“期限是……期限是,一月底来着。”提莉亚穿着白色大衣,显然比刚刚已经长大了不少,她在原地转来转去,最后却只能愤怒地把面前的稿纸撕个稀巴烂,“这不就是后天了吗……”
“完全写不出来了……”她最后坐下,在书桌前痛苦地埋着头。
如果说那之前的其他作业,她还能在最终截止日期之前完成,她现在则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
即使如此,周围的人对她的“谎言”也是深深相信着从未察觉。
“不可以再编下去了。”她把撕碎的稿纸扔进回收垃圾桶,站起来,“不能再骗他们了。”
“不行……不行……必须要通过考试才行……大家会失望的……”她犹豫了一会又再度坐下,深陷于内心的拔河战之中。
“一了百了?”提莉亚说着,“明明我没有什么值得大家期待的东西……”
她抬起笔,落笔却只有无数的去死,根本想不到有关自己即将要写的论文的任何片段。
没有实验,没有想法,更不会有结论了。
听到了门口有脚步声,提莉亚冷静地把自己的稿纸塞进那些随便打印的资料之中。
她最后还是抽出来那张,然后叠成了方块,塞进了自己口袋。
和同学的互相寒暄过后,她再次来到了天台。
廖沉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他下意识觉得不妙。
“每年从这里跳下去的人……不少吧?”提莉亚拂过栏杆,“你们是为什么跳楼?跟我一样吗?已经受不了了吗?”
“好像自己的人生做不到就把期待加诸给别人,真抱歉啊。我也不是全能的啊。”
提莉亚说着,转过身,似乎朝着廖沉的方向投注视线。
“你——”
从天而降,标着死线的断头台。
少女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他脚边。
廖沉捡起那颗头颅,摸了一手的泥巴,他再次看去,那处不是断头台,而是除了嘴巴什么五官都没有的人形,像是提莉亚的父母一样,吐着赞美的恶言。
“第一,第一,能做到,能做到——砰!”
他对准头颅,两发子弹把头颅打爆,泥土溅出化为持续移动的锁链。
四周的空间早已化为黑暗一片。
在锁链的后面还有什么。
——一直书写着日记本的提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