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好!此番是那竖子自寻死路,可谓杀之有名,朝中那些腐儒须怪不得老夫心狠了!”
身罩一袭宽袍大袖的文官华服、却仍难掩一身雄狮般强悍残厉气魄的董卓一面放声大笑,一面将手中的一份帛书向旁侧侍坐的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文士扬了一扬。
这文士却是董卓女婿,也是被他倚为谋主的李儒。他面上未见喜怒之色,上前一步结果那帛书,仔细辨认一番才点头道:“果然是刘辩小儿的亲笔。只是那小子便是再无头脑,应该也不会将这足以招来杀身之祸的怨望之言留诸笔端罢?”
董卓冷笑道:“那小子本就生性懦弱,若在平常,他自然没有胆量做出此等事情。这其中最妙的一节,便是有人从中挑唆激发其心中郁积的怨怒。”
李儒鼓掌笑道:“太师安排的此计果然大妙!”
董卓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原来文优也有走眼之时,此事却并非是老夫的安排。”
李儒一怔道:“在这皇宫之内,除了太师,还有其他的人或势力可以……难道是他!”
他终究是才智之士,话才说到一半便突然醒悟,脸色微变地向着室外的某个方向指了一指。
董卓那张粗犷的脸上现出一抹冷色,点头道:“正是那小儿的安排。当初老夫是看他年岁尚幼,似乎更容易掌控才将他送上帝位。岂知他小小的人儿竟有如此心机城府!而且他早先最得老皇帝钟爱,在这皇宫之内很是留给他一些亲信可用之人。如今他有皇帝的大义之名,只短短几天便将这些人聚拢在一起,俨然已有了些气候,如今更于老夫玩了这手借刀杀人的把戏!”
李儒脸上亦现出一抹冷色,语调也透出一丝森寒:“这小子终究还是年幼,为了一个已经失去威胁的废帝便暴露了自己的心机和势力。太师放心,我处置了废帝之后便来处理此事,早晚必设法剪除其羽翼。到时他便再有心机也是无从施展,只能乖乖地坐在皇位上给太师做一只听说听教的傀儡!”
董卓哈哈一笑道:“文优办事,老夫自然放心,你这便去罢!”
与此同时,在外有一支人马严加看守的永安宫内,已经被贬为弘农王的前任皇帝刘辩挥退了几个侍从的宫女和宦官,正带着一脸的焦灼神色在宫内各处东翻西找,口中喃喃道:“怎会不见了?我明明就放在这里……”
同样被幽禁在永安宫的太后何氏及王妃唐氏也随着在各处翻捡,脸上亦是一片焦急和恐惧。
半晌之后,一无所获的刘辩转回头来望向何氏,失魂落魄地道:“母后,那帛书确实不见了!”
他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面临事关生死的大事,已是不由得慌了手脚。
倒是比刘辩年长两岁的唐氏还镇定些,见状温言安慰道:“大王也不必过于忧心,也许是宫人打扫之时将那帛书随意丢弃了,未必便会落在有心人手中。”
“事情怕是没有如此简单。”何氏也停止搜寻,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指着刘辩道,“听你方才所说情形,分明是那个唤作锦云的宫女有心以言语相激,你才会一时激愤而做了那首诗。如今锦云和那首诗一起失踪,你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