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有望从二十余年遭人奴役、以『色』相魅『惑』他人又间接害人『性』命的生活中解脱出来,聂倩忽地拜倒在禹来面前,哀哀痛哭不已,两行清泪肆意流淌,未及滴落尘埃便又化作阴气消散。
禹来知道这些年来她心中定已苦得狠了,也没有出言惊扰,任她不加丝毫掩饰地宣泄压抑在心头的苦痛悲哀。
聂倩哭罢多时,起身向禹来躬身道:“禹掌教若能助贱妾解脱灾厄重入轮回,贱妾来世纵为犬马,亦当报此大恩。”
禹来摆手道:“倩姑娘不必多礼,若非看到你尚未泯灭心头的一点良知,贫道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到此处,他从袖中取出那副画卷展开道:“请姑娘暂时附身到这副画像之上,待贫道斩杀了树妖,自会寻到你的尸骨,再施法助你进入轮回。”
“禹掌教手中怎会有贱妾的画像?”聂倩有些惊讶地问道。
禹来解释道:“这幅画是贫道日间在金华县的街市上卖到的,据是出自二十年前的一位曾暗中倾慕过姑娘的画师之手……”
听了禹来转述的那宁采臣所的故事,聂倩幽幽轻叹:“原来如此,贱妾却不知当年还有过这一段往事,却不知那位画师如今怎样了?”
禹来摇头道:“贫道并未深究此事,但他既然将如此珍视的画作拿出来售卖,想来生活也不会如意。”
“贱妾再次谢过禹掌教,令贱妾知道这二十年来世间最少尚有一人在牵挂贱妾,尽管那只是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聂倩再向禹来施了一礼,便将身体散作一团阴气附着在画上的人像之内。
禹来摇了摇头,将画重新卷好连同掌中那颗沧海明月珠在一起收在袖郑不同的是明珠是收在袖中的纳物符内,画卷却只是揣在宽大的衣袖里。只因纳物符不能收纳一切有灵之物,如今这附着了聂倩这条幽魂的画卷是放不进去的。
沧海明月珠一收,禹来布设的笼罩了整个兰若寺的幻境登时消散,那借助在地下蔓延的树根时刻监察着方圆数十里内一切的树妖立时警觉。
等她发现不仅应该被已菁吸尽精元变成干尸的道士尚生猛鲜活,自己最重视的聂倩也已凭空消失,大惊狂怒之下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尖利长啸,无数粗大的树根冲破地面如千万条大大的狰狞蟒蛇般扭曲狂舞,霎时交织成一座半球形的巨大牢笼将一座兰若寺罩住。
一个身躯高大,穿着一身滚金边黑『色』长袍的老妪凭空出现在禹来面前,丑得难辨男女的一张老脸冷若寒霜,张口用男女混杂的声音喝道:“道士,不管你是什么人,立即将倩那丫头交出来,否则今日姥姥定要你生死两难!”
“这树妖对聂倩也太在意了一些。先前那菁也这些年来树妖虽令聂倩利用本身的赋及姿『色』魅『惑』男子,却又让她保存了纯阴贞身,这里面似乎颇有些文章……”禹来心中想着,同时将收敛的气势毫不保留的释放出来,修为赫然已经到了金丹五转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