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错觉。
休息室的灯忽明忽暗。
映衬得程橙的脸,也随之变幻。
其实对于程橙而言,现在也如同置身于幻梦之中。
以前那些只敢在心中幻想的事情,竟然有朝一日,梦想成真。
昏暗的灯光揉碎了流淌进男人的眼眸,下睫的阴影微微晃荡,他轻垂着眼睛,瞳孔之内,是她触不到的柔软。
程橙紧张的目光彻底暴露在男人眼中,睫毛轻眨,强烈的醉意从血管中蔓延到全身各处,细细的毛细血管似乎都张开,陷入一种酥软慵懒的状态。
蓦然,她露齿一笑,面色微醺,有些憨态。
忽地,阮易枫想起从前初见她的时候,程橙站在联谊晚会的舞台上,巨大的屏幕背景是一片浓重的云月,她穿着休闲的衣服,提着一把吉他上台,少女的意气风发,历历在目。
不是只有程橙记着阮易枫的那些精彩的时刻。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时刻,他都无意间记下了。
程橙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酒红色的敬酒服勾勒出女人的细腰,视线下移,包裹着一双纤细的腿。
场地中,宾客未散,依旧热闹非凡。
了望台上,阮舒的脸颊被热风吹得泛红,她从上面看下去,灯火缭乱。
海风呼啸,卷起不大的浪潮纷涌而来。
男人就站在身旁,他背靠着白色的栏杆,双手轻搭在栏杆上,西装把他的肩宽窄腰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他唇角轻扬,刘海因为头颅下垂,飘荡于眼前。
月光下,他的皮肤愈发白皙,嘴唇愈发红润,陆星难撩起眼皮,一双深邃的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那赤裸裸的眼神,不加半分遮掩。
貌似从一开始,他便是如此目光,像是蓄谋已久,要把猎物收入囊中。
那种势在必得的自信,有着少年时期的狂妄与张扬。
近几年,他变得越来越成熟,在诸多的镜头前,从不会再怯场,也不会逃避一些敏感的提问和话题。
见她一直看自己,陆星难不由得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双肩也跟着发抖。
虽然阮舒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看到那么明媚的笑容,她先是木讷了一会儿,而后也抿唇笑了笑。
散场以后,他们回到槐然郊区的家中。
刚进门,灯没开,阮舒便感觉后颈落下一片密密麻麻的温热,细吻如骤雨,来去不定时。
阮舒被弄得脖子痒,笑着缩脖子,却被身后的男人桎梏住,脑袋被一只大手扣住,侧身回首,稍不作防,唇瓣便压上两片软意。
窗口的月光泄进来,地上缠绕着两抹身影。
陆星难勾住她的头绳,轻轻一扥,便散落开。
阮舒眼眸乌亮,她说不出话,只能紧紧地抱住他。
陆星难抬手扯开白衬衫上的领带,纽扣崩开一两颗,砸落在羊毛地毯上。
倏然,口袋中的手机震了起来。
两人皆一愣。
犹豫片刻,陆星难哑着嗓音开口:“哪位?”
“你好,我是第二医院的廖医生,关于蒋先生的病情,我想找你谈谈。”
“您可以找他的父亲,我上次留了手机号。”陆星难道,眸色的欲微微褪去,而后被一股冷意替代。
廖医生愣了愣,有些难为的开口:“我已经联系过了,他的父亲说好要来,但是一两天过去,依旧没消息。”
“好。”陆星难的口吻无奈,“我明天会过去的。”
通完电话,他从桌上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慢慢地抽了起来。
阮舒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