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回府之时便得知数日未归的哥哥回了家,于是便急匆匆的去了书房,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之后便也顾不得太多,直接便推了门进去了,却是空空如也,一时之间有些呆愣。
苏苑原本皱了皱眉打算离去时,却发现哥哥原本摆放砚台的地方有些不对,便上前去为他摆正。
而此时却听到了书架移开的声音,转眼看去,那是兵法典籍的书架被移开,入眼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
苏苑迟疑的片刻之后,终究是担心大过了恐惧,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原本以为那地上可能会有些散碎的石子,却没想到被修整得十分平滑,看来是被人精心打造过的。
苏苑刚到了那里就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却不是平时对待自己那般温柔,仿佛含着千年的寒冰“我苏家的大小姐也是你这种人可以碰得起的,当真是愚蠢至极。”
苏苑一时之间将喉咙提到了嗓子眼,千转百回之后便有些疑心,那人莫非是柳月,但是入耳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想象,也确认了这人并不是柳月。众所周知,梨园的戏子都是有一副绝好的嗓子,否则的话也担不起角儿的名声。
那声音嘶哑至极,仿佛是被人用烟熏过嗓子一样,带着些恐惧的开口“你把我绑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些什么?”
苏苑原本打算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刚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哥哥的声音“你即使已经在那里听过大厅的墙角,如今离开又算得了什么呢?倒是不如出来让我们看看你究竟是谁。”
苏苑的喉咙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是又挂上了一副乖巧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甜甜的叫了一声“哥哥,刚刚我没找到你就不小心闯了进来。”
苏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看向了被自己关押着的那人。
苏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惊然的发现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柳月,一时之间就跪倒在了哥哥面前“哥哥,你放了他吧,他只不过是为我作戏。”说完咬了咬唇,忍不住带上一些哭腔“难道妹妹的心意,哥哥还不知道吗?哥哥,我从小到大喜欢的就只有你一个呀。”
苏畅下意识的就想要训斥于她,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于是就轻轻的抿了唇,闭了闭眼,走了出去
柳月此时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是依旧能认出自己面前的女子是谁,露出了一个看似平常的笑意。
苏苑看着躺在地下奄奄一息的男子,一瞬间眼眶都红润了起来,但是还是顾不得的,先跑了进去把他扶了起来,但是去哪儿也不敢触碰“你……你怎么样了?”
柳月却是没有开口,只是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那个白玉镯子,却发现如今已经断成了两截,原本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的苦涩,但还是将那玉镯放到了她手中。
等苏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怀中的男子已经气绝。不是因为这些惨无人道的刑具,而是死于自裁。
苏苑咬住了唇,过了片刻之后,终于是忍不住的趴在那人身上痛哭了起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人宁死也不与自己说一句话的原因。只因自己当初说过一句,他的声音倒是好听。
苏苑再一次成为了京中的趣闻,这次却是因为她竟然嫁给了一个戏子,且是一个已经死去了的戏子。
若干年后,孤坟仍在,但当年的少女已有了斑白发丝,她看着那华贵的马车,神色却是淡淡,只是冷声开口“这里终究不是将军呆惯的地方,我就不多留了。”
苏畅坐在马车上看着那个已经不同于从前的姑娘,忍不住的苦笑了一声,终究是值得吗?以命相逼,却是嫁给一个已死之人。自己又何尝不知这是一场报复呢,却也只能甘之如饴。
多年后,苏畅仍旧记得义父所言,护她一时安好,自己终究是失约了。
马革裹尸和无情戏子,终究都不是她最好的归宿。
可惜了他们从头到尾就知道的事,他根本就从头到尾没有想要过一个好结果,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两个人待在一起,把两颗心的互相安慰,而不是他们口中所谓的一个好的归宿。
原本他以为那个戏子只不过是一时的心灵安慰,更可以借这样的事情来气一气哥哥能让哥哥多转移几分,注意力到他身上,却没想到到了最后的时候就弄得这么不可开交。
至于哥哥终究是自己对不起他,但是他也对不起自己,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就做出了那种事情,对着自己也终究是不对的,只能拿自己这余生来弥补那人了。
至于哥哥喜不喜欢自己,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了,心里更多的是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做出了那些事情,而那个人却愿意为着自己胡闹尽玩自己,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戏子,这样的事情平日里听着虽是有些感人,但是若是真说起来依旧是让人拉不下脸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