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京城南站,请在京城南站车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列车即将到站,京城南站又是大战,上下车人员众多,播音员不断播报,以防有人做过站。
京广线是国内最繁忙的路线,六月初不是出行高峰期,车厢里也坐满了人,甚至走道也躺着不少旅客。
一位上身橘红衬衫的妇女忽然站起来,大声吆喝,“老孙,到站啦,到站啦,快把东西拿出来。上下车人多,别下不了车站!”
“你已经催了三遍,急什么啊,别人都还没动手……”孙广信嘴里说着,但不敢反抗,从行李架取下两个大包裹,又从座位下面掏出两个编织袋。
有人开了头,连锁反应之下,车厢里的旅客都忙起来。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孙广信微微皱眉,“让你买卧铺,你偏偏不听,为了省钱买了硬座。卧铺没票,咱也可以买软卧啊……”
坐在对面的年轻女孩,用手捂着鼻子,一脸嫌弃,暗暗唾弃:“装大头蒜!买得起卧铺的人,上车会带十几个煮鸡蛋吗?”
白水鸡蛋拨开蛋壳,发出一股腥臭味,更讨厌的是吃鸡蛋容易放屁,而且非常非常臭!
“前两年去西边采棉花,三天两夜的火车,没有座位,咱还不是照样跑了个来回?”徐芝大嗓门,反驳丈夫小资主义,“两儿子都要上大学,还要买房、娶媳妇,哪个不要钱啊。儿子啊,就是建设银行。”
拍了拍站着的小姑娘,爽朗的笑,“不买硬座的话,也认识不了小方。”
小方扎着两条粗辫子,笑得露出两条白牙,“大姨,多谢你让我做了半路的座位。”
小方从羊城投奔京城的哥哥,没有买到座位,足足站了十几个小时,等别人去厕所、或者去泡面的片刻,抽空插针坐下几分钟,舒缓肿胀的小腿肚。
徐芝发现后,主动招手,和女孩分享一个座位,轮流休息。
“手机又没电!”孙广信皱眉,“不知道老大知道咱们来的信息不,万一……”
徐芝敲敲桌子,柳眉一竖,“他不来,咱们还找不到地方?”举起手掌,上面有圆珠笔痕迹,“我早有准备,把儿子的地址写到手背上。”
对面女孩撇了一眼,差点笑了出来,暗想:那里寸土寸金,岂是你这样的人住的起?
看着一対活宝夫妻,脑补出整个故事:儿子在外打工,吹牛说自己过的很好;父母真的信以为真,按照给的假地址去寻亲,结果嘛,自然是骗局被揭穿,喜剧变滑稽剧!
小方自告奋勇,“大姨,我哥在京城打工,会来车站接我,我让他送你回去。”
……
车站门口,孙不器睁大眼睛,死死瞪着出站口。
韩清躲在身后,不断安慰,“别着急…再等等……可能火车晚点了呢。”
这个时代,火车准点才是新闻,晚点才属正常,尤其是长途车,晚点个把两小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一直到最后,也没有看到人,值班人员催促了两次,两人才悻悻的离开。
“手机呢,他俩怎么就不拿手机呢!”孙不器犹自恼怒,心里发狠,一定把手机做成白菜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