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正中空了出来,灯光也调暗,安柯·祖尔站到自己的席位左边,调整一些控制钮,然后在清脆的嗒嚓响声中,彩色立体、栩栩如生的光像便一跃而出。
遭受虐待的昏乱教士站在副官和班长中间,马洛的身影静静等候,随后船员列队走进,特乌尔殿后押队。
事件一幕幕上演。班长受到训斥,教士受到质问。暴民出现,可以听得到怒吼声,乔德·帕马教士表情狂乱。马洛拔枪,教士被拖走,疯狂地挥舞双手诅咒着,一道微光一闪即逝。
落幕前,所有官长都呆若木鸡,特乌尔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耳朵,马洛神闲气定地把枪收起。
灯光再度亮起,大厅中央空出来的地方却不见多少人回来。马洛的真身重新出现,把故事接着讲下去:
“这次事件,如各位所见,完完全全如控方所陈述——但只是表面,对这点我会简短说明。顺便一提,在整个事件中,特乌尔所表现的情绪,明白表示他受过宗教教育。
同一天稍后,我和特乌尔私下交谈时,曾指出某些不合理的状况。当时我问他,在我们停泊的那块渺无人烟的不毛之地,那个教士是怎么来的。更有甚者,最近稍具规模的城镇都在百里之外,这样一大群暴民又是怎么来的。控方对这些问题毫不在意。
还有别的。比方说,另一个疑点是,乔德·帕马这人太招摇惹眼了。冒着生命危险到高丽尔传教,干犯基地和高丽尔人双方的法律,却穿着全新鲜明的教士服去游街,可有点不大对头。当时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想法是,这教士是大统领抛过来的饵,用意是迫使我们做下全然非法的攻击行为,以便他可以师出有名,顺理成章地摧毁我们的船,并且把我们杀光。
“控方早已预料到我对自己行为的辩解。他们期望我会解释说,不能用我的船、船员和任务下赌注、做牺牲,来包庇一个不管我们帮不帮忙、无论如何都非死不可的人。现在他们正在喃喃低语,说什么基地的名誉、必须维护尊严以便保持权势。
然而,为了某些奇怪的理由,控方对乔德·帕马这个人完全避而不谈。他们没提出任何有关资料,包括出生地、学历,或是任何生前的记载。对这项疑问的解释,也同样能够解释先前各位看过的录影当中,我指出的不合理处;两者是相关的。
控方没有提出乔德·帕马相关资料的原因是,他们根本提不出来!各位看着录影觉得像是编造的,因为乔德·帕马是个冒牌货,根本没有乔德·帕马这个人!整个审判根本是个生安白造无中生有的大笑片!”
再一次,他得等候嘈杂声消褪,才能继续慢慢说:
“我要给各位看录影当中的一幅静止放大画面,它会说明一切。请关灯,祖尔。”
大厅暗了下来,中央空处再度填满苍白幽黯的冻结画面。远星号的官长摆出诡异的僵硬姿势,马洛板直的手掌紧握着枪,在他左边的乔德·帕马教士,张着嘴正喊到一半,掌心朝上翻转,衣袖滑落臂弯。
而在教士手中,先前放映时一闪即逝的亮点,现在则定定然放送光芒。“请仔细看他掌心的光芒!”马洛在暗中叫道:“放大那一点,祖尔!”
画面登时膨胀,教士被拉进中央,渐渐其他部份都消失,只留下教士的巨影,然后剩下手臂,最后只剩巨大紧绷而模糊不清的手掌心,填满了大厅正当中。
那道光芒变成了一堆模糊而闪烁不定的字:KSP。
“那个,”马洛的声音轰然作响:“各位,是一种刺青图样,普通光线下看不到,但在紫外线照射下——我在室内照满紫外线好录影——就会清楚显现出来。我相信这是用作秘密记认的一种原始手法;不过在高丽尔人管用,因为那儿在大街上是不会有紫外线的。就算在我们船上,能侦测到也很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