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垂得长,抬手就能折到。掐了发出的嫩叶,六娘选了一截,在手心里搓,搓得柳枝外面那层树皮软了,用手抵着一头缓缓把里面的木枝推出来一点,再揪着这一点把整个木芯抽掉,这样就完整的剥落了一截外面那层皮。
两头因为抽里面的芯折腾的有些毛燥了,六娘无语,这可怎么办,谁出门还带把刀啊?
闵时清还等着:“这样就可以了吗?”
六娘一狠心,算了,咬吧!
闵时清不懂她要做什么,没来得及阻止,啼笑皆非的看她迅速把柳枝哨塞进嘴里,然后苦着脸一阵“呸呸呸”的吐口水。
拿了帕子给她擦嘴:“你这是在干什么?”
六娘苦着脸指着被自己咬得稍微整齐一点的一头:“要齐平啊。”
闵时清无语,从荷包里拿出个半指长的小刀,封鞘一去,利索的两下把两端都齐平截去一点,留下还有寸余:“这样好了吗?”
“……你荷包里为什么要装小刀?”
“要裁纸啊。”
……
这时候的纸不是后世那样按标准尺寸切割好一张一张的,作画、写字等用途不同,大小从二尺到丈二都有,一般只大不小,论“刀”卖,一刀二十五张,买回去以后再自己裁成自己惯用的尺寸。
一般都有书僮来裁,但很多爱纸的人会自己动手。
六娘这苦算是白吃了。
哄好了六娘,闵时清拿着这嫩柳皮截成的柳哨上下看了看:“这样就好了吗?”
“唔,应该是吧。”时隔太久,六娘只记得基本的做法,这会儿也不太有自信了。
闵时清试了试……
没出声。
又试了几次,六娘已经囧囧有神了,闵时清若有所思,好笑的看了看她的包子脸,又掏出裁纸的小刀,小小翼翼把哨子顶端的表皮薄薄削去一点。
再一试,果然发声了。
六娘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要不要这么聪明?
新柳下,少年就这样用他们合力做出的简陋的柳哨吹了曲《遇春》,比不得正经乐器幽美,却别有一番真挚。
闵时清低头一笑,沉醉了小姑娘的眼。
美好的时刻,总有些煞风景的。
“你们在这里啊,让我们好找!快点回去吧,我都饿了。”
二郎和三郎一起找来,五郎倒是没跟来。
“咦,这是什么?”三郎眼尖看见闵时清手里的柳哨。
闵时清手一翻,自然的把柳哨掩在袖子里,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我娘带了素饼,一起用些吗?”
顾夫人信仰太多,索性吃素了,闵时清又是好静的,平时虽说不忌肉,却也以素为主。
“谢谢清哥,不过没有肉,不太好吃吧?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吃吧,我娘准备了鱼汤,卤肉,竹筒饭,还有好多点心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