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茶坊却时常有个一身素服气度尊贵的少年,似乎在等什么人,但总也没有等到,却也不见他着急,有时一念起说走就走了,有时能枯坐半日,所幸赏钱丰厚,掌柜格外尊重,伙计也乐得他常来。
九月底,弘文馆秋试,皇帝意外亲临,居然还抓到了作弊的,上至馆长下至学生纷纷吃了挂落,有几家的子弟还被勒令回家反省,什么时候能再回去还没个准信儿,简而言之,就是被退学了。
这几个倒霉孩子回家能被家长放过?于是又是一片花式打娃,跟比着似的,你家上板子我家得上鞭子,总不能一样了,京都人民围观得津津有味,可惜事情暴发太快,还没来得及开赌谁家用什么武器已经噼噼啪啪打完了。
这么热闹的事,渐渐恢复了元气的芝娘岂能放过?彤儿绘声绘色的学与六娘,六娘倒是提了下心,刘尉在不在弘文馆?
着意让彤儿去打听了,果然,廉国公府心爱的小儿子岂会没这个恩典,自然是在的,只是并不在这批倒霉孩子中间。
吁了口气,六娘放心看热闹了。
可惜她不知道,刘尉是不在被退学之列,赵晋元可未必啊!
趁着得闲,拿着弘文馆学士们特意统计出来的瑞王世子出勤记录和考卷,孝文帝直摇头,看看面前束手乖乖站着的侄子,把一摞纸丢到茶几上佯怒道:“你父王就由着你这么胡闹?”
弘文馆所授经史子集,凡涉及诗词文学的题一概不答,总算别的答得还马马虎虎,不然皇帝责罚别人的时候还真不好堂而皇之的跳过他,保全皇室的颜面。
皇帝宠信瑞王这个皇弟。对皇弟的独子于情于理都要看重几分,赵晋元幼时时常来往宫中,没少得见天颜,伯父侄子的,不管真情假意,面子上颇有几分亲昵,赵晋元毫不客气的撇嘴:“他才不管我。”
他脸上的不以为然不似作伪。皇帝颇有几分怜惜。
瑞王与温氏也有几年好时光。但他哪是个长性的,温氏失宠后瑞王后院都少去,对这个儿子的确少有管教。温氏去后儿子还带着孝瑞王就火速迎娶林氏,这个儿子处境何其尴尬,也不见他顾虑半分。
在皇帝看来,赵晋元没了娘。有爹没跟爹似的,沉着脸苦口婆心道:“你父王不管你还有皇伯父呢。你忍心丢朕的脸?”
赵晋元垂头:“我就是不爱那些酸词烂调,写那些有什么用啊?别人欺上来又不能当拳头使。”
皇帝哭笑不得,七弟平生好附庸风雅,怎地生个儿子是这般性子。不过这孩子张口就是别人欺上来如何如何。怕也是很没安全感吧。
“那你喜欢什么?”
赵晋元精神一震:“骑马、射箭、习武,怎么着都行,就别让我写那些之乎者也。”
见皇帝若有所思。没有十分反感的样子,赵晋元再接再厉:“自幼母妃给我请了武师教习。但主要是强身健体,花架子挺好,动起手来有些不当用。而且除了武艺,别的一问三不知,我觉得、我觉得他教的不够用……”
皇帝习惯性想说你父王呢?又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