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意识完全消失之前,他只感觉到自己被倒绑在马鞍上,漆黑的草原快速地往后退……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剧烈的头痛再一次占据他全身感观时,他知道自己已经醒了。迷迷糊糊之中,欧文似乎听到有人说:“活见鬼了,这病痨是个穷鬼,身上才十几个铜币。”
另一个人说:“留着没用,宰了吧。”
第三个人说:“不,留下他的命,应该还有用处。”
欧文缓缓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像是山洞之类的地方,他上身赤缚,只穿着一条秋裤,被人反缚双手,凌空吊起。在他面前站着二十几名壮汉,有的人在从他身上剥下的衣服和包裹里搜索着,有的在围起来交谈。
“长官,我不明白,这种病痨留着有什么用?又干不了活。”欧文看到,一个拿长枪的男人对一名穿着黑色皮袄的高瘦汉子说。
“当然有用,你们没看到这病痨身上有这个吗?”高瘦汉子抬起手上一件东西。
别人称他“长官”,来看此人应该来就是他们的首领。只见他站姿挺拔,一定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
“哦!这可是都里斯那伪王的印信,这家伙会不会是从王都来的密使?”一个矮子问。
“不可能吧,瞧他那穷酸样,怎么可能是伪王的密使?”
“但印信怎么解释?我检查过了,如假包换。”
“偷来的吧。”
“也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
“这穷鬼是密使的随从,跟主子走散了。”
“长官,您就直说,咱们该怎么做。”
长官望了欧文一眼:“把他弄醒,不管这家伙是贼还是随从,只有他才知道那密使在什么地方。”
“找那密使干什么?咱们跟那些家伙可是敌人啊。”一个胖子说道。
长官拍了胖子的脑袋一下:“用脑子想想,那伪王平白无故派一个密使来这些边远地区干嘛,难道你们不想知道背后的原因吗?”
“莫非想趁北方法耶鲁帝国内乱之机对其出兵?”
“这些战略上的事情不是我们考虑的。”长官说,“不过,只要咱们能抓了那伪王的密使,严加审讯,抖出都里斯派密使到北方边境的真正目的,这可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咱们将其汇报给上峰,肯定是大功一件。”
“长官说得对啊!要是咱们立下大功,或者可以离开这里,不用过这种东躲西藏、打家劫舍的土匪生活了。”
“是呀!运气好或者还能调到圣殿骑士团,总过好呆在宗教裁判所里干这些整天见不到光的龌挫勾当”
“哎!这串念珠很奇怪?”一名正在搜索欧文物品的男人举起一件东西。欧文抬头一看,那男人拿起的正是释摩萨的念珠。昔日在七罪之塔里,异教僧侣释摩萨含笑圆寂、化为飞灰之后,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串念珠,欧文将其捡起来,一直收藏在身上--尽管连欧文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为何要这么做。
“怎么啦?”长官走到那男人身边。
“这串念珠和普通的念珠不同啊,不仅珠子的数量比普通的念珠要多,而且上面还没有十字架。”
长官接过念珠,端详了一会,然后露出鄙视的表情:“这种贱民做出来的破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随手丢在一边。长官这种反应并不奇怪,因为通常圣光明教神职人员手上的念珠是用玛瑙制成,而且念珠上必然串着一个银制十字架,可这串残旧的念串上没有十字架不说,珠子还是用木制成的,长官便将其理解为穷人的自制品,因为穷人没钱卖银和玛瑙,只能用木头来粗制滥造了。
“好了,没时间磨洋工。快点审问那病痨吧。”长官吩咐了几句后,就带着十几人离开山洞。
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欧文在旷野昏迷后被一群效忠于宗教裁判所的土匪抓住。不过欧文对这伙人的谈话并不感兴趣,因为他必须集中所有精神进行瞑想,才能应付体内那股即将破茧而出的邪恶力量。除此以外,他不能做其他任何事情,否则瞑想会被打断,精神力瞬间消散,那股邪恶力量恐怕再也压制不住了……
山洞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男人各持一条木棍站在欧文前面。
“你看,这病痨身上的伤痕还真多啊。”
“呵,也是……咦--他好像醒了。”
“开始吧。”
“先让我来。”左边的那个男子扬起手中的那个都里斯的印信,用棍子托起欧文的下巴,“小子,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欧文没有理会--他现在不能分散注意力去管别的事情,压制体内那股邪恶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嘿……还嘴硬!”欧文的沉默令对方很不高兴,他举起木棍对欧文的头重重地来了一下。
这一棍打得非常狠,欧文满眼金星;但他还是没有说话,继续集中精神进行瞑想。
“你说不说!”另一个男子也挥舞木棍狠击欧文的头部。
头破血流的欧文强忍着痛楚,没有哼一声。虽然以欧文的实力,要摆脱这种困境并不困难,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做任何反抗,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婊子生的!”没有翘出答案,那两名男子极为气恼,抡起木棍如雨点般重击在欧文身上……
集中精神、心形合一,我一定可以做得到的--对于自己身体受到的残酷虐打,欧文一点都不在乎,相对于自己体内那股邪恶力量被释放出来造成的后果而言,自己身体受到的那点创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酷刑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两根木棍都被打断了,两名审讯者气喘嘘嘘地坐在地上,望着那个被吊起来,皮开肉绽的血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已经拿这个少年没办法了。
一名穿着蓝衣服的男人走进山洞。“副官!”那两名审讯者立即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