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尔贡,洛马王国东北方一个滨海城市。
不同于洛马王国其他以矿产业为生命的城市,捕渔和航运是支撑庞德尔贡的两大命脉,由于物资能自给自足,横扫整个王国的粮食危机,却几乎没有在这个城市有任何表现。至少在表面上,庞德尔贡的平稳和繁华与和平时代并无二样。尽管街上的募兵点增加不少,但前去应征的青壮年却不多;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南方的战事离他们很遥远,还能填胞肚子,谁会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在一条肮脏、恶臭、潮湿的小巷两旁,就是令庞德尔贡的达官贵人避而远之的贫民窟。在这里,挤满了码头苦力、鱼商佣工、跑脚、醉汉、小偷……密集地塞到这三十多间狭窄、破旧的房屋里。鱼腥味、汗臭味、朽木的霉味,就是小巷的主流气味,当然其中还夹杂着杂质酒精和低档香水的气味。
一个戴着斗蓬的男人,用他的皮鞋践踏在地上四处横流地污水上。他从大声说着黄色笑话的猥琐汉子、坐在门口旁若无人地解衣给婴儿喂奶的女人、四处乱跑企图将手伸进别人口袋中的孩子身边经过,最终在一间酒馆前面停下。“青色凤梨”,是这间酒馆的名字。才旧的招牌上刻着一个腐朽了一半的木制凤梨,招牌下面,有一个胖子正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戴斗蓬的男人在酒馆前停顿片刻,确认这间建筑物就是他的目的地之后,毫不犹豫地抬脚走进去。守在门口的胖子突然睡意全无,如同巨大的猪油膏一般挡住了斗蓬男人的去路,他认出了对方并非经常来光顾的熟客;但他还没来及说出狠话,自己的身体已经像一堆流干水的注水猪肉一样,软趴趴地瘫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过去,右边太阳穴处青肿了一大块。
原本吵闹不堪的酒馆,在斗蓬男子进入之后,打牌声、喝酒声、争吵声渐渐消失,因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这个不束之客住吸引。斗蓬男子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极不友善的目光,他径直走到酒馆最里面的角落,在那里有一个40多岁的男人,正抱着两名妓女忘我地亲个不停,直到斗蓬男子走到他面前不足3米。
“呃?”那男人抬起头,望向斗蓬男子。
斗蓬的兜帽被掠到后面,露出的面容是一位年仅20的黑瘦青年。“你就是‘铁指’鲍勃?”黑瘦青年问。此时他的视线落在那男人的左手上:原本的食指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铁制假手指。
“没错。”
“前晚你是不是抢了一颗黑珍珠?”
“那又怎样?”被称为“铁指”鲍勃的男人以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回答道。
此时,酒馆里的60多个人,除了十几个被召来妓女外,其他的人纷纷朝黑瘦青年和鲍勃所在之处靠拢过来,他们手中倒提着沾满血迹的铁钩,有的人铁钩上还拖着的铁链,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音。
纵然明知道身后那些人都是“铁指”鲍勃的手下,但黑瘦青年却没有半点惊恐,他反而拉起了一弯恶作剧般微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愿跟我走;二,我把你拖在地上走。”
黑瘦青年的话引起哄堂大笑。他们是纵横整个王国的盗贼团,连官兵都拿他们没有办法,犹其是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们如鱼得水了,谁敢在他们面前大放狗屁?“要么你是疯了,要么你在自杀。”鲍勃斜眼望着黑瘦青年,在他的眼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早已是死人。
酒馆内传出剧烈的打斗声……
约过半个小时之后,“青色凤梨”的木门被粗鲁地踹开,在众多围观者的目瞪口呆之中,一名黑瘦青年抓着被揍得半死的“铁指”鲍勃的左脚小腿,把后者的脸埋在地上的脏水中,倒拖着走出酒馆;在他们离开不到10秒,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青色凤梨”整座坍埸。
每当接到这样的委托任务时,对恶趣味从不厌倦的乔伊卡总会给他的猎物两个选择,遗憾的是,从来没人选第一个选项,这次也当然不例外。“要是这家伙乖乖跟着走,老子就不会那么累。”乔伊卡咕嘟道。还害他浪费了一条廉价斗蓬。
赏金猎人公会就位于市中心十字路口的一角。乔伊卡不顾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倒拖着一个人径直走到赏金猎人公会门前。他松开抓住鲍勃小腿的手,但提起了对方的后领,把这件尚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扔进去。“搞定了,是你们要的东西在那里。”乔伊卡拍了拍手,指着塞在已然昏迷的鲍勃口中那颗如鹅卵般巨大的黑色珍珠,目中无人地大喊道,“先给老子把帐结了。”
顿时,正在等待接受委托的赏金猎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整个大厅倾刻如同菜市场……
“瞧!那人不正是鲍勃吗?”
“哪个鲍勃。”
“还能有哪个鲍勃,当然是‘铁指’鲍勃?了”
“莫非是王国头号通缉犯,那个叫‘铁钩党’的盗窃集团首领?”
“城主进奉给王室的稀世黑珍珠,前天刚出城就被劫,果然是这伙人干的!”
“不会吧!我们还刚刚琢磨着如何组团接受这个任务呢。”
“天啊,这个任务也才刚公布不到7个小时。”
“这又黑又瘦小子是谁?不可能是他自己一个人做到的!”
……
乔伊卡捧着一袋沉甸甸的金币离开了公会,他毫不在意别人的评头论足,也没有理会任何一个问他“如何称呼”的家伙,“乔伊卡”这个名字在赏金猎人界足够响亮了,因此“贪募虚荣”的感觉早已被他消磨得七七八八;今天乔伊卡之所以跑出来接任务,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身体的恢复程度而已,但结果令人失望。竟浪费7个小时才抓到鲍勃这种猎物,比起以前退步了不少,看来身体的康复程度很不理想。
管他呢!先找个澡堂去掉身上的汗酸味,再找间赌场好好地放松一下。乔伊卡在心中筹划着,但旋即他又改变了主意:还是先去碰碰手气吧。想到这里时,他的双脚已不由自主地往将他送到了全庞德尔贡最大的赌场门前,但在在即将走进赌场的大门时,他的眼角突然瞟到街尾处一间不起眼的小商铺。“这久没回庞德尔贡,也该去看看。”乔伊卡再一次改变主意。
能上这么一个如此严重的病态赌徒在步入赌场之前改变主意,但这的事情几乎不存于世,但偏偏这间小小的裁缝店就是其中之一。其实影响到乔伊卡的,并不是裁缝店本身,而是店里的人。裁缝店的门面很小,做好了一部分的半成品挂在门口附近,;稍往里面一点的地方,挂着几件已完工的成衣;在成衣后面的地面上堆放着布匹、针线圈等原材料;而在原材料中间,则摆放着一台手摇式缝纫机,一位穿着扑素、容貌清丽、身形苗条的少女正坐在缝纫机前忘我工作着,她的青色长发盘在头上,低下头去专心致致地摆弄缝纫机和衣服。
少女心无旁骛的样子非常好看,乔伊卡很欣赏,于是静静地在店里站了超过两个小时,直到少女把手中的活干完,她才捶捶背,活动一下有些僵直的脖子,然后,她也看到了乔伊卡……
“哇!”少女吓了一跳,她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
“你……你是……”少女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她“霍”地一声站起来,推开前面的缝纫机,飞扑向乔伊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