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个夜晚,当苏菲娅她们几个为未知的未来而烦恼时,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年轻人,却沉溺于惨淡的过去而不能自拨。
又一次在恶梦中惊醒。
朱利安?卢梭推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如同过去的60多个晚上一样,他的身体再一次被冷汗湿透了。在这两个多月以来,朱利安几乎每晚失眠。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被恶梦所惊醒;要么就是因害怕遇到心中的梦魇而拒绝入睡。
和名为“钢铁处女”的刑具施展在**上的痛楚不同。如果换作普通人,在如此长久的精神折磨中,可能早就已经失去理性而发疯。如果能够忘记过去,朱利安也想变成一个疯子;但是,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因为还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因此他只能每晚都坚忍着,这些天来一直折磨着他的同一个恶梦;实际上,那并不是梦,而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
**********************************************************************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一场布道大会开始。
圣教皇岛上的“骑士疗伤圣地”--玛多禄城,这天的早上一如以往地安静、宁谧。然而,玛多禄城的人民并不知道,在平静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惊心动魄的腥风血雨。
裴多疗养院。由“圣城”委派而来的高级神官主持的布道大会,在吃过午饭之后正式开始。
所谓的“布道大会”,是圣光明教建立之初,用来向教外之人宣扬教义、传播光明福音的一种活动,但是随着一千多年武力传教,现在的奥洛帕三大陆,除了极北之地的雪域联邦外,光明的教义几乎已经传遍每一个有人类居住的角落,除非探索到大洋之外的大陆,传教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但“布道大会”作为一项传统依然被保留下来。与一般的弥撒相比,布道大会的时间并没有严格的规定性,场地也不是固定的,可以是教堂、广场、操场、街道,甚至码头。
在疗养院工作和治疗的人,大多数都来到了布道大会。不仅如此,连住在附近的居民也不想错过这神圣的仪式。大家都洁净心灵,做好礼拜的准备,顺便把准备奉献给光明上神的礼物带上。两千多人把疗养院大礼堂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为表示内心的纯净,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所有人都穿着最扑素的衣服,骑士们把视作第二生命的武器和铠甲留在卧室里,妇女也不抹脂粉、不戴首饰。当大礼堂的门打开时,却没有发生混乱,所有人都很守秩序排着队进入大礼堂内。
在大礼堂的门口有一道清水沟,所有参与布道大分的虔诚者,都听从牧师的吩咐,他们脱去了鞋子,在清水里洗濯,然后赤脚走进了神圣的殿堂。木质的地板洗刷得干净,一尘不染。因为考虑到人数的问题,原本摆放在礼堂里的一排排坐椅被撤走了,近百名披头散发的男女,或坐着、或跪着、或站着,平时看起来空旷的疗养院大礼堂,此时显得出奇的涌挤。
首先,是十几个穿着白色罩衣的男孩女孩,用清脆动听的童声唱着赞美诗。
十分钟后,布道会仪的主持尤坦科神官终于来了,他蓄着斑白的胡子,没有穿上象征其紫衣主教身份的紫色法袍,反而换上了一件普通的黑色修士长袍,这反而更使他显得无比的庄严和圣洁。他面带笑容,缓步走向台前,在两个助手的帮忙下,盘腿坐在白色大理石的讲坛上。刚才还处于各种姿态的信徒们,纷纷有样学样地盘腿坐在地上。
带领众信徒祈祷后,尤坦科神官开始布道了:
“愿主之国度降临我等;
愿主之光芒指引我等;
愿主之圣血洗涤我等;
光明上神创造了这个世界,救世主拯救了我等世人;
然而,这个世界却充满了罪恶,世人每天生活于罪恶之中……”
不少参与布道大会的人被这种圣洁的气氛所感染,其中有几位妇女甚至感激涕零地哭啕起来。
在这圣洁的仪式之间,大礼堂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两条身影悄然消失在一扇小小的侧门中。布道大会并不像弥撒那么严格,参与者可中途离开,也可以中途回来,因此这两个人离开时,身旁的人纵然有所察觉,也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