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天,来自极北之地的严寒气流,与来自奥洛帕海的温暖气流,会在星河大陆北部崎岖的山地上空相遇,形成影响范围极广、持续时间很长的暴风和豪雨,影响的区域始于金龙圣域往东,覆盖三分之二的罗卡尔帝国领土,就连南方的梅丁王国,东北部也有大片区域受到影响。
林中湖边别墅。
因为缺氧,湖里的小鱼都游到了靠近湖面的水域,偶尔有些鱼儿扑腾出水面。树林里,百鸟成群结队的逃离,连续成铺天盖地的黑云,往南方季节性地迁徙,逃往温暖平和之地,避开即将来到的无妄之灾,待到一个月之后方才迁回。
闷热、无风的树林,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令人心烦的粒子,树林里面一片死寂,如同垂垂老矣的长者,孤独地盘算着自己剩下的日子。
但是在午后3点一过,瞬间变天。
树林突然撕下了它垂暮老者的伪装,露出了狂怒巨汉的真面目,发出另人肝胆俱裂的咆哮。一时间狂风大作、落叶纷飞,就连平静的心小湖,也泛起了层层叠叠的涟绮,紧接着水面上升的水汽形成细小的水龙卷,往岸边扑来,温润的水汽溅到被太阳晒得滚烫发热的石头上,产生缕缕白烟,伴随着“滋滋滋”的声音。而天上的太阳,早已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对于这大地下的苍下,在往后的一个月里,它都已经无能为力了。
由西面刮来的风越来越强劲、越来越肆无忌惮,摧枯拉朽一般,肆虐着所经过区域的万物,一些扎根不深的树木,甚至被连根拔起。树林发出痛苦的悲鸣,如同一头远古巨兽在遭到凌虐后惨叫,又如同对千万马军互相撕杀而造成生灵涂炭的哀沐。
别墅的阳台上,伊佩雅女皇双手扶住拦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西面树林起风的情景。
作战室里的事情已经完结了,她也没必要在室内呆着,将注意力放在其他需要关注的地方。
狂风拍击着她单薄的衣裙,推撞着她柔弱的身躯,撕扯着她散落的长发。但这些都没有让这位坚强的女性后退半步。也许某人说得对,在她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女性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历尽沧桑的铁血硬汉的内心。
今年的这起风的日子,比起往年来得晚了半个月左右,不过这无关重要,只要能够起风就行了。
伊佩雅嘴角吐着微笑,闭上了双眼。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来到她的背后。
“是什么让你离开岗位?”伊佩雅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来者是谁。
“大小姐,刚才有人想要闯入冰窖。”后面的少女恭恭敬敬地回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负责守卫冰窖的两名女兵的其中一人,手持长矛的那位较高者。
“哈伦少爷他有进入了吗?”不用问,伊佩雅就立即猜到闯入者是谁。
“没有。我们拦住了他。然后哈伦少爷就独自离开了。”
“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回岗位吧。”
“遵命。”
女兵领命而去。
“真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伊佩雅将一缕随风飘扬的发丝,挽到自己的耳朵后面,轻声赞扬道。
她明白以哈伦王子的实力,那两个女兵是绝对拦不住的,他之所以先把退步,是因为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也就是说,他们之间那种互相利用的关系,还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你居然会称赞别人聪明,这不像是你啊。”苍老的声音来自于伊佩雅的上方。
芙迪罗卡娅在虚无中现身,从半空中缓缓降落在伊佩雅旁边。
“本来,我就不是你记忆中的‘我’。”伊佩雅苦笑道。
“既然你清楚,自己不再是三千年前的那个人,为何又非要那么做不可呢?”
伊佩雅沉默了。芙迪罗卡娅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令她无言以对。
相对的寂静之中,只剩下狂风的呼啸声,以及万物在风中的哀嚎。
“好了。既然已经起风,就代表很快就有暴雨到来。芙迪罗卡娅,我们也该去准备了。”伊佩雅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你能行吗?”质疑的态度,全部写在那布满皱纹的脸上。
“没问题的。怎么说我这副身体里都流着卓根家族的血液。如果对象是一头真正的金龙,我不敢保证;但如果只是由人类变成的伪龙,我相信以你的精神控制能力,再加上我的药物,完全可以驾驭。”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说完之后,芙迪罗卡娅也不想再也伊佩雅深谈。老迈的身躯消失在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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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堤哥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