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就这样拿着手机,任由铃声不停地响,一动也不动。
对面看菜单的沈慕白抬起脸,薄薄的唇瓣张合,“不接吗?”
楚瓷将手机调成了静音,“骚扰电话而已。”
沈慕白勾着唇角笑了笑,“哦,这样啊,那直接拉黑!”
楚瓷垂下眼眸,没有话。
沈慕白从茶壶里面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的面前:“喝点水!”
完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缓开口:“我都好久没喝到过茶水,也没吃过中餐了。”
楚瓷一怔。
沈慕白继续自顾自道:“在美国断断续续呆了待了有十年,现在回来,还是觉得呆在国内舒服。”
她想起来,时候他的普通话不好,总是被嘲笑,就是因为他时候带在国外的原因。
楚瓷定定看了她一眼,便看到他嗤笑一声,“这次回来,发现有些事情变化的真是大,真是让我措手不及。”
他意有所指,也许在指楚家的迅速衰败,也许在指这么一个好姑娘怎么嫁人就嫁人了呢?
包厢的门被打开,服务员端着菜上来。
沈慕白点的都是楚瓷爱吃的菜,口味也很偏重一点。
这么多年,他对她的爱好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吃饭的时候,沈慕白似乎还想什么,楚瓷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快点吃,我要早点回家。”
这一句话出口,沈慕白顿时沉默了。
已婚这个事实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像是一条无比宽广的河横亘在两人的中间。
两个人安静了下来,没有多余的话要。
以前两个人相处的时候,都是楚瓷叽叽喳喳个没完,各种吐槽,沈慕白就安安静静听她话,时不时地配合一下,逗得楚瓷也是哈哈大笑。
但是现在,两人这样沉默的各自吃着各自的饭,实在是尴尬到了极点。
沈慕白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主动给楚瓷舀了一勺蟹粉豆腐,“这儿的蟹粉豆腐比南国的要好吃,你尝尝。”
楚瓷接过尝了一口,就又听到他:“不好吃,我拆了这家馆子。”
那一刻楚瓷终于忍不住心里的酸涩,慢慢延伸到鼻尖眼睛里面。
年轻气盛的时候谁没有干过一点冲动的事情,沈慕白还就真拆了一家馆子。
原因就是因为楚瓷和朋友吃饭在菜里面发现了一根头发,那时候楚大姐骄傲又矫情,觉得自己身为消费者的权益被侵犯了,就和经理去理论,结果经理也是个骄傲又矫情的死活不承认,还把她们赶了出去。
于是愤怒又委屈楚大姐就给没什么原则也没什么三观的沈公子打电话。
沈公子一听,二话没,就带人来和经理理论,逼得经理辞职,最后弄得那家饭店彻底倒闭。
楚瓷放下筷子,双手搁在桌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故作平静地开口:“慕白,你知道的,我已经结婚了。”
沈慕白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眨了眨眼睛,笑得依旧散漫不羁,“所以呢?”
“所以啊?”楚瓷苦笑了一声:“我们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
沈慕白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凝结了,取而代之的一片寒意,他冷笑一声:“不能和以前一样了,楚瓷,你这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他的眼里面有沉沉的伤痛在萦绕,哀伤的无以复加。
那年他出国是逼不得已,可是没想到回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一个翻地覆。
楚瓷她不仅结婚了,而且现在还要和他划清界限。
沈慕白压抑住内心的愤怒,没好气地:“他逼你的。”
楚瓷听到他这样之后,终于笑了,她勾着唇角,“没有人逼我,我一个已婚妇女,再和其他男人牵扯不清会很麻烦的,傅珩不是别人,嗯,咱们以后还是别见面的好。”
“呵,是吗?”沈慕白似笑非笑看着她,“结了婚就不可以和别的异性来往,那他傅珩算怎么回事?”
他将手机点开,推到楚瓷面前,“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楚瓷瞄了一眼,是今日头条,自然就是傅珩给温馨高价拍手链的事情。
那一瞬间,沉甸甸的羞辱向她砸过来,全身的血液都向大脑冲过去。
她觉得自己的脸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她的伪装被沈慕白毫不客气地撕了下来,鲜血淋淋。
张了张嘴,楚瓷发现自己一句话都不出口。
沈慕白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带着难以言表的哀伤:“楚楚,你过得不开心是不是?”
楚瓷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所以沈慕白你现在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吗,我过得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啊!“
她鼻尖酸涩得无以复加,一眨眼,热泪顿时滚落下来,“你他妈一声不吭出国,五年来半点消息都没有,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连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那个时候你怎么不问我楚瓷你过得好不好。”
抬手抹去眼泪,她笑了,“现在这些不觉得太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