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鸣看着,十地煞的小兵们,在阵前厮杀搏命。
那领头主事的,站在后方,一面查看战况,一面指挥。
龙鸣看了一会,虽然十地煞的人,没从无虚教手里讨得什么好。
但无虚教的伤亡还是十分严重。
不时就有伤员,从对阵的战场上,被人抬着下场。
要不然就是直接在交手中,被对方武意震得飞灰湮灭,尸骨无存。
龙鸣带来的小童几乎已经就要坚持不住了,急不可待地就想要冲下去,给自己教众助力。
小童刚想闯出龙鸣的结界。
但龙鸣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小童的衣领子。
“我说你活得是十分不耐烦了?上赶着送死?你想送死我懒得管,可你别坑我。”
小侍童极力反抗,“你懂什么?我的师兄师弟们,死伤无数,我怎么能躲在一边看戏?
你快放开我,我要下去帮忙。”
龙鸣想了一想,觉得这小童说得也有理。
手上的劲道一松,那小童就从这参天古树的顶端,不住地往下坠去。
别看着小童子打不过龙鸣,但身形反应很是迅速。
在下坠的空隙,还能调整出下落的最佳身形。
龙鸣不禁对这小童,有些刮目相看。
毕竟,龙鸣阅战无数,能做到这种反应的,并且动作还能这么漂亮准确的,除了孙仪,他没见过另外的人。
这位小童子还是第一个。
小童下落地又轻又巧,一脚踏死一个,顺手一个回马枪,还掏死一个。
那一只眼睛的领头的,反应也十分迅猛。
这么眼花撩乱的战场,一个武道境界并不算十分上乘的小侍童,从隐蔽的古树上飞身下来。
这人都能很快捕捉。
龙鸣这么想着,也眯起眼睛,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只剩一只眼睛的男人身上。
谁知,这男人的注意焦点,却并不是在那小侍童的身上。
而是轻微一个抬头,朝向的方向,竟是龙鸣所站的位置。
龙鸣哪里又会惧怕,躲也不躲,他的双眼直接与那人对视。
两人的目光,在虚无的空气中交汇良久。
那男人眯起唯一的一只眼睛,盯着那块平静的葱郁树桠,几乎就要把那几只树杈子盯熟了。
可除了几只树杈子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但男人心里有种直觉,那树后,一定有什么东西。
那男人还在苦苦思索,但很快,男人的视线就被迫移开。
因为,刚才从树上冲下来的那个小童,正手执一把玄铁剑,朝着自己就扑了上来。
男人轻蔑一笑。
“自寻死路,我成全你。”
立在男人手侧的一把弯刀,只见他脚下一动,弯刀便被舞动,手心朝下,手掌翻转,一把就握住刀柄。
仅仅只是横向一劈。
那小童冲刺的步伐,突然一下停住。
眼睛瞪得老大,眼白不受控制地翻出。
一股鲜血一下喷洒出来。
再看过去,刚才还在树上,跟龙鸣活蹦乱跳的小侍童,已经首尾分离。
一股鲜血喷涌干净后,满是血污的身体,无力地栽倒在地上。
长弯刀一甩,陈旧新鲜的血迹,被甩出老远。
男人又恢复了长刀立身侧的姿势。
似乎是想了很久,男人眼看着,自己带队的人马,也几乎就快要被消耗干净。
一个呼哨响起。
所有正在激战的十地煞成员,动作整齐划一,同时撤手。
在男人的领路之下,跟随着,一道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几个无虚教的教众,还想上前追赶。
一些年长有经验的,喊了几次,“穷寇莫追!”
连忙叫住,要去追赶的无虚教弟子。
十地煞是退走了,但不代表无虚教就胜了。
比之十地煞,无虚教的死伤可能更严重。
那十地煞的成员,本来来得就不多。
自然死伤就少,集体行动间也更灵活。
无虚教人多,死得还多,万一追过去,那十地煞还有后招,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龙鸣也很赞同。
“本来就打不过,还硬去追,追个锤子。”
龙鸣无不诚恳的总结道。
不过,龙鸣想起刚才的那个一只眼男人,跟自己对视时的眼神。
龙鸣心里有些在意。
那人武道在龙鸣跟孙仪之下,但却能精准猜出自己所在位置。
这人要么就是真看见了自己,要么就是跟在自己武道之上的武者,经常对战。
已经养成了绝佳的直觉跟习惯。
那么这样的对手,这样的训练修行的方法,在龙鸣的经历当中,可以说几乎没有遇到过。
即使是武道在自己之下,也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但就是这样的人,对上这样孱弱无力的无虚教,按理来说,早就可以取胜的,为何迟迟攻破不下?
龙鸣想了很久,把现有的线索,反反复复地品味了好几个来回。
罢了罢了,动脑子的事就交给姓孙的。
龙鸣又站了一会,看着门口的无虚教众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确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便转身回了后山。
龙鸣前脚刚到。
后脚孙仪就带着老护法,从结界里走了出来。
老护法被孙仪用一层武意气息,捆得十分结识。
“怎么样?是咱们估计得那样吗?”
龙鸣点头,“不错,就是十地煞。”
老护法也不在意自己的状态,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见跟着龙鸣一起的小童子。
思索几番也想清楚了。
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竟还还直接无声地,洒下几滴泪来。
孙仪看着不胜厌烦,“哭什么?我被你害成这样,我都没哭呢。”
那老护法闻言,一下就抬起身子,拼命冲着门外的位置,就想快速冲出去。
无奈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孙仪的气息捆得相当结实,根本爬不动。
孙仪只一脚就将这老护法踹回原位坐好。
“你想冲出去给你的小童子报仇?
我干脆认真告诉你,你的命,我是一定要拿的。
不过是,还有两句话要问问清楚。”
老护法被绑着,什么也没说,泪是不掉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无妨。这也是我早就知道的结果。”
孙仪看着眼前人,丝毫没有怜悯。
虽然孙仪明白,不过是各有各的目的,但落在孙仪手里,没有放过的理由。
他们明明知道逆天改命,会有什么下场,但依然还是做了。
若真做了,面对后果坦坦荡荡,孙仪倒还有些敬佩。
还像这般,觉得自己委屈,或还想给自己声辩逃罪的。
哭得再惨,不过就是看着自己生命即将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