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法之国,是个太平国度。
现在已经是入更时分,四座城门都尚未关门。
文殊菩萨与童子径直进了城,走到先前偷衣服的旅店门口,只听得里边乱糟糟的叫嚷!
有的说:“我不见了头巾!”
有的说:“我不见了衣服!”
还有一个说:“缺德鬼啊!连爷的原味儿花花亵裤,也偷?上面地图一滩,贼偷儿怎能穿的安稳?”
文殊脸上一红,只装作不知,引着童子,往斜对门一家旅店安歇。
那家子还未收灯笼,即近门叫道:“店家,可有闲房儿,我们安歇?”
那里边,有个妇人连忙应道:“有有有!天字号上房齐全,地字号中铺也有!客官,里面请!”
须臾之间,便有伙计前来牵走大青牛。
妇人引着文殊、童子,径上二楼大厅里面。
那楼上,自有方便的桌椅,推开窗格,背着月光齐齐坐下。
童子低声问文殊:“娘娘,月光也不耀眼,你怎地背对月华而坐?”
“本尊一想到月宫里面那婆娘,心中就万般不是滋味儿!不想看见她,可否?”
童子也不知道,文殊娘娘哪来的莫名其妙的火气,遂不敢再言语。
片刻之后,有伙计点上灯来。
文殊起身拦住门,一口吹熄道:“这般月亮,不用掌灯。”
那伙计乐得省些儿灯油,旋即转身下楼。
又一个丫鬟,拿来两碗清茶,文殊接住,并不让丫鬟进门。
楼下又走上先前那位妇人来,约有三十七八岁的模样,一直上楼,站着旁边。
开口问:“两位客官,哪里来的?有甚宝货?”
文殊道:“我们是北方来的,有几头青牛黄牛花花牛贩卖。”
那妇人又问:“贩马的客人,奴家看你年级尚还小,就走闯江湖,不得了哩!”
文殊:“这一位是我小弟弟,我姓官,叫做官失婴。”
妇人笑道:“名字倒是有趣儿,不知是丢了婴孩,还是自己是被捡回来的婴孩儿?”
文殊也笑:“正是没爹没娘,自小被遗弃在南海,被一头狼叼回去养大的。
我们共有九个弟兄,我两个先来赁店房打伙;还有七个在城外借宿。
他们领着一群牛,因天晚不好进城。
待我们赁好了房子,明早都进来,只等卖了牛才回去。”
那妇人问:“你们一共有多少牛?”
文殊随口胡诌:“大小有百十头牛儿,都像我这个大青牛的模样,却只是毛色不一罢了。”
妇人欢声笑道:“官人果然是个客纲客纪,说的都是贩夫走卒的言语。
得亏是来到奴家舍下,第二个人家,恐怕也无法留你。
我舍下院落宽阔,槽札齐备,草料又有,凭你几百匹马都养得下。
却有一件,我舍下在此开店多年,也有个贱名。
先夫姓赵,不幸去世久矣。
我这客店,唤做‘赵寡妇不卖店’。
我店里,三等待客层级。
如今奴家与你先小人,后君子,先把房钱讲定后,好算账。”
文殊点头同意:“说得是。你店里是哪三样待客层级?常言道‘货有高低三等价,客无远近一般看’。
你怎么说三样待客?你可试说说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