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北堂璃音正颓然地斜靠在牢房中冰冷的墙壁之上,万念俱灰地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回想起白日里北堂龙霆决绝的神情,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呜咽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爱她!”
“要不是她,父王又怎会如此决绝地将我抛下...”
北堂璃音偏执地将所有错处归咎到凤无忧身上,对着黢黑一片的墙壁又抓又挠。
她全然不顾血肉模糊的纤纤细指,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卑劣无耻的窃贼!凤无忧,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窃贼。要不是你偷走了我的人生,我又岂会被父王下令处以极刑?”
在北堂璃音看来,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殊不知,她曾拥有的一切,打一开始就是凤无忧的。
说起偷窃。
也当是北堂璃音窃取了凤无忧本该安乐无忧的一十七年。
俄顷。
听闻黑洞洞的甬道中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北堂璃音失焦空洞的双眸中遽然闪过一抹亮光。
她稍稍地挪了挪盘曲在一处的双腿,酥麻之感于须臾间自双膝处蔓延至四肢百骸。
“嘶——”
北堂璃音难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双手握成拳状,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几无知觉的双腿,那双骤然犀利的眼眸不偏不倚地落定在铁窗之上。
难道,有人深夜前来探监?
照理说,她都已经被判处了绞刑,凤无忧完全没必要夜探天牢来找她麻烦。
莫不成,来者是敖澈?
北堂璃音眸色微沉,她下意识地掩好袖中残破的北璃王宫密道图,心跳骤然加快。
若来人真是敖澈,她尚还能同他讨价还价。
如此一来,想要保住这条小命,应当不是难事。
思及此,北堂璃音倏然站起身,拖着酸麻不止的腿,踉踉跄跄扑至牢房门口。
她血迹森然的手紧攥着铁窗上锈迹斑斑的铁栅栏,目不转睛地盯着漆黑似墨的狭窄甬道。
哒哒哒——
甬道深处突然传来两道由远及近,且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北堂璃音紧张到了极点。
她死死地咬着因极度渴水而皴裂开来的唇瓣,双眸紧盯着铁窗外幽深诡谲的甬道。
在她紧张得快要背过气儿的时候,身着喜服意气风发的敖澈乍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