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的时候,慕慎西一双桃花眼里流溢着华光流彩,只是那眼底深处,却是让人看不透的冰寒,他望着男人,嗓音几乎被挤压的变了调:“还有,我听说,时初是为了陆朝衍重回陆家的吧,你说她如果出事了,陆朝衍会怎么样?”
厉晟尧没说话,只是目光又幽沉了很多。
他比谁都清楚,如果时初真的出了事,恐怕陆家又会掀起一场风浪,而时初的处境会更加被动,甚至于会把时初逼入绝境!
陆家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而且时初最在乎陆朝衍,如果陆朝衍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会跟人拼命,当初为了陆朝衍的案子,她能跟自己绝裂,如果再来一次,她肯定还会这么干。
看着男人欲加冷峻的神色,慕慎西也不急,心里计算着时间,这会儿又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话来,语气悠悠却能把人折磨的几欲发疯,他桃花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如果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你,你觉得会不会更有意思?”
“你到底想怎么样?”牙齿狠狠一咬,厉晟尧恨不得撕了慕慎西,他知道,自己这会儿非常被动,情况,只能对他不利。
他不知道慕慎西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利用这件事情让他跟时初反目成仇!
他恨他跟时初,恐怕只有彻底反目,老死不相往来才能让他痛快一点,可是,如果仅仅是这样,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想着这个男人的打算。
慕慎西这个时候又开了口,声音不轻不慢的:“我刚刚不是说了,我要报复你们,我要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厉晟尧,趁我现在心情还好,你说,要不要跟我赌?”
“不赌!”淡淡两个字扔过去,他明知道跟慕慎西赌,没有任何胜算,他何必要跟他赌,厉晟尧目光一阖,语气凛然:“容初死了七年,你恐怕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她的骨灰吧!”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厉晟尧不会用这种办法,毕竟,去侮辱一个死人,他从来不屑于顾,容初已经安眠于地下七年,他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提起。
心底歉意一声,容初,抱歉。
“她的骨灰在哪儿!”一提到容初,慕慎西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容初当年死后,慕慎西并没有见到她的骨灰,猛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但是在注意到男人眼底的幽光时,他突然醒悟过来,他明明方才是占据主动的地位,可是这会儿,又仿佛被人捏了七寸。
意识到这一点之儿,男人桃花眼里的幽光又是一沉,他收敛了眼底的怒色,重新变得云淡风轻:“你以为你能用这个威胁我,让我交出视频和照片?”
厉晟尧缓缓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里却亮起了一抹幽深的光,那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深沉难辩的情绪,他似乎没有感觉到慕慎西的怒火,只是声音益发从容:“我只是做个提醒,你既然是因为容初报复我跟时初,这七年,你一定想知道她的骨灰在哪儿?”
“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信你!”当年容初出事的时候,他人在国外,等回来之后,所有的恩恩怨怨已经清除干净,可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容初的骨灰。
当年的事情短暂又隐秘,知悉的人不多,时初被送出四九城之后,陆家的佣人也都大换血,不是特别信任的人,差不多都打发走了。
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容初的骨灰到底在哪里,她当年有没有被安葬。
“你信不信我没关系,只是这个世界上,知道她骨灰在哪里的人确实不多,我就是其中一个。”厉晟尧没有什么情绪的开口,手指轻轻敲了一下,他又道:“慕慎西,咱们之间有什么恩什么怨,你大可冲着我来,没有必要拿女人当威胁。”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轻轻停顿了一下,大概只有一秒钟的时间,目光从床上收了回来,重新淡然无波:“时初我今天一定要带走,你如果一定要拦,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要发视频,你尽管发,除非你不要慕家的颜面了,当然,你发了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我弃可以,不弃同样可以。”
这话说得好生轻抹淡写,仿佛对厉晟尧来说,时初于他,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还没有那么上心。
慕慎西看着厉晟尧的脸色,他这会儿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狂怒,相反,平静的让人心悸,那双幽黑如墨的瞳仁里闪烁着一丝光,像是世间最美的一块活石。
他微微讽刺的笑了一下,目光里全然是不信:“厉少说得很轻巧,不过如果这件事情是由你曝光,你觉得,会不会更有意思?到时候时初看到这些,会怎么想?”
这些话一字一句从慕慎西嘴巴里跳出来,像是手指轻轻敲在罗盘上,有清亮的响声,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厉晟尧眉峰狠狠一蹙。
他抬起头,看着慕慎西冰凉的神色,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恐怕是打算自己在幕后做推手,让这件事情由厉晟尧曝光了。
如果这件事情由他曝光,时初跟他的关系肯定万劫不复。
他想让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回旋的余地,再也没有!
时初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也许这才是慕慎西的真正目的,让他们彻底决裂,想到时初从今以后,会更恨他,他心口仿佛被刀片轻轻的割下来一块。
无法忍受!
今晚的一切都无法忍受,时初跟他绝裂,也无法忍受。
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像是犯了心脏病一般,缩成一团,墨色的瞳仁里依旧幽暗不明,好半天,才稳住了狂乱的心脏,轻抹淡写的开口:“没想到你这么卑鄙,亏时初当初那么信任你,如果她知道你是这种人,一定会对你失望透顶。”
“厉少,这个不劳你操心,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你开始,由你结束,毁了你们两个的关系,由你亲自来,才会比较有意思,你说对吗?”慕慎西这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厉晟尧已经明白了慕慎西的意思。
原来,他从始至终的打算,只是毁了他跟时初的关系,让时初自己对他心如死灰,慕慎西手中拿捏的那些视频,正是威胁他的一个筹码。
而他怎么做,要看慕慎西的心情。
他如果没有按慕慎西的意思去做,他随时都有可能曝光这一切,所以,他现在拿了一把尖刀,直戳戳的往他心湖里剜,而他,竟然无力反抗。
厉晟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为难的时刻,除非他能拿到那些照片和视频。
可是慕慎西这种人,据他了解,他深不可测,他既然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他肯定做了万全之策,东西这会儿肯定没在公寓里。
可是,东西到底在哪儿?
“那么你这辈子别想看到容初的骨灰!”说完这句话,厉晟尧将大床的女人随便一裹,收起了怀里,然后目光冷冷的望了一眼慕慎西,转身离开。
厉晟尧要走,慕慎西却没有拦着他,他看着空寂的房间,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时初,没想到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啊,为什么!
脑子里,有一幅画画,不停的游移,他还记得,那一天,他初回安城,便被她惊艳了,那个女子,面若桃花,说出来的话却又是扎心扎肺。
可是,一回头,却见她捡了一只小狗,温柔的抱在怀里,跟方才那个高高在上,被人骂为践人的女人大为不同,就是那一眼,瞬间惊艳了时光。
她叫时初,他喜欢喊她小初儿,是因为曾经,他也那样喊过一个人,可她终归不是他的小初儿,终归不是,她只是一个替身,她是杀了小初儿的真凶。
他怎可爱她,他应该毁了她,才对!对,毁了她,才能让容初泉下有知!
厉晟尧抱着时初离开了慕慎西这里,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浇的他都睁不开眼睛,他抱着时初上了车子,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了大雨里。
回到了别墅,阿雅一直在大厅里等着,看着他浑身**的从外面回来,她想上前打招呼,却被男人眼底的冷意给冻结了。
先生的眼睛,好可怕,仿佛要吃人一样,阿雅的声音咽回到喉咙里,先生抱着时小姐回来,这两个人又是怎么了?
进了卧室,厉晟尧直接把时初扔进了浴缸,然后打开淋浴,对着她无前的头发冲了起来,可是时初还是睡得昏昏沉沉的,仿佛无知无觉一样。
厉晟尧又剥了她身上的床单,那些暧昧的吻痕又滚落在眼睛里,他眼睛又开始赤红,连呼吸都开始不平稳起来,他拿着淋浴的东西往浴缸里倒,那些东西在水里绕啊绕,缠啊缠,都变成了泡沫,最后,他一抬头看到了消毒液。
瓶子打开,他倒了一些消毒液进去,这样,她就会干净了吧。
这样,他看着她的时候,应该不会想到她曾经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了吧。
这样,就可以了。
厉晟尧开始大力的揉搓着女人的皮肤,像是这样用力,那些痕迹才会消失一样,可是心底越来越空,像是无论怎么用力,她始终都离自己很远一样。
时初,时初,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